奕和把盒子盖起来,双手拢住,面对谢佩韦时就是笑容:“嗯。”
这么粉饰太平可不行。谢佩韦温柔询问:“想不想聊天?”
奕和珍惜每一次和谢佩韦交谈的机会。
不是说谢佩韦不跟他聊天,谢佩韦有工作,他也要照顾起居,好容易躺在一起又想做点更亲密的事。现在谢佩韦把工作暂停出来跟他聊天,晚上肯定是要加班的。
“想。”奕和很习惯地倒在谢佩韦怀里,枕着他的大腿,“宝宝讨厌我了。”
“他那金鱼脑子能记几天事?”谢佩韦嗤之以鼻。
“我也没有亲自哺r-u,给他喂奶。我和女人不一样。我跟宝宝没有那种亲密关系。”奕和特别后悔,说起来都有些惨痛,“他看见我就哭……”
“没有那么严重。爸爸也不会给孩子哺r-u,也没听说孩子跟爸爸不亲吧?”谢佩韦轻轻抚摩他的头皮,让他舒适安静下来,声音稳定充满了说服力,“小和,还记得你的爸爸妈妈吗?”
奕和沉静片刻,声音也跟着幽沉,仿佛陷入了回忆的梦境:“记得。”
“小时候走路,爸爸会牵着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软,别人都说不是干农活的手。”
“我们老家的地不好,下雨就是泥泞,从镇上回家里还有一段泥地,我那时候穿着小雨靴……爸爸妈妈没死的时候,我也有新鞋,透明的那一种,可流行了……我穿着小雨靴陷在泥地里,拔不出来,爸爸就抱着我……这里……”
他说这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肋下,“特别软的手……很大,一下就把我抱起来了……”
“我还记得有一次他买了糖,柠檬味的,从口袋里掏出来,就放在他的手上……”
“我伸手去拿。”
更多的,奕和就记不清了。
谢佩韦微微皱眉。怎么爸爸留下的都是美好记忆吗?就没有各种,ao作?
“就没有让你坐在自行车后边,你的腿伸进车轱辘,他拼命蹬的故事?”谢佩韦也是做过功课的,这个自行车事故在各类父母祸害的故事里出现频率最高,其次就是爸爸带孩子走丢了。
奕和原本陷入回忆很动情,闻言一愣,旋即差点笑出声:“没有。我们家没有自行车。地方太小了,出门走路就行了。地不平,自行车也不太好骑?”奕和也不太确定。
他知道谢佩韦想说什么。
二人似是心有灵犀,谢佩韦一只手伸过来,放在他胸前,他恰好轻轻捂住,就好像握住了记忆中给予自己最多勇气的那只手,小声说:“妈妈打我。”
有些事情是很难启齿的。可身边这人是自己的丈夫和爱人,又特别关心这件事。
奕和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哽咽:“其实好多事我都记不清了。总有很多理由吧。把衣服弄脏了,不在学校等雨停,淋着雨回家,没有扫地,没有倒垃圾……她每天都很忙,我那时候也不懂事,贪玩,挨打也是我错了……”
他承认自己错误的时候,就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很显然,他心里是委屈的,只是妈妈的理由太正当,他必须服从整个社会都认同的道理。如果他说自己不该打,他就失去了正确的立场。
“我只记得一件事。”
“那好象是个冬天,天气很冷,妈妈不让我出去玩。”
“她在水池边洗衣服。乡下没有热水器,妈妈洗的是一件红色的毛衣。她的手也很红。我不知道是冰水冻红的,还是那件衣服褪色,或者……是红毛衣衬出来的红色……”
“我很喜欢妈妈。虽然她老是打我,但是她也很爱我。”
“她不让我出去玩,我就蹲在她身边,看她洗衣服。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就很无聊,蹲着玩嘴巴……”说到这里,他突然闭上了嘴。
谢佩韦是了解他的,低头看着他,看出他藏着的羞涩,问:“玩嘴巴很无聊?”
“很恶心。”奕和小声说。
“怎么恶心?”谢佩韦追问。
奕和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口水吐出来在嘴里,吐一个口水泡泡,然后嘟嘟嘟嘟……抖嘴唇。喷完口水之后,再吐一个口水泡泡……”他自己也说恶心了,“其实,我就是活该挨揍对吧?”
别人大概会觉得奕和恶心。可谢佩韦天天都要跟他玩口水游戏,亲密至此,哪有感觉?
而且,想起奕和小小一个蹲在妈妈身边,无聊得吐口泡泡,又觉得有一种很搞笑的可爱。
奕和是受过伤害的。
谢佩韦低头亲吻奕和的额头,又慢慢往下亲了奕和的鼻尖和嘴唇,二人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谢佩韦才柔声问:“妈妈打你了?”
奕和眼泪又有两行落下,这时候就说不出话了。
这件事是他记忆里唯一过不去的。其他时候被痛打,他都能给自己找到理由,可是,这一次洗衣池边的几个凶狠的耳光,让他始终难以忘怀。那时候他还很小,能蹲在水池边竖起的一方青砖上,年纪绝不会超过四岁,也许还不到四岁。
不到四岁的孩子,依恋地蹲在妈妈身边,无聊地玩着嘴唇和口水泡泡,就被突然狂怒的妈妈照脸狠狠抽了几个耳光,抽得天昏地暗,头晕目眩,满脸都是冰冷的水和火辣辣地疼痛。
谢佩韦只管低头吻他,一个个吻连绵不绝,亲得奕和眼窝酸胀,心尖也酸胀。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有什么好说的?零族人也是男子汉,被你亲妈揍了几巴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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