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彦一时愤慨,竟是忘了哭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对自己的来历,容玉早已经麻木了。
孤儿院里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而已,总不至于大家一起比惨,然后一起苦哈哈过活吧。
“总之,人活在世上,哪里能事事顺心,你不愁吃穿,枕稳衾温,已经胜过世上大多数人了,”容玉绞尽脑汁回忆他那孤儿院老院长强行灌溉的心灵j-i汤。“再说,你这样有事没事哭鼻子,你爹娘在天上看了心里该当作何感受?所以啊,你要开心,要快乐,这样你爹娘才能放心呢。”
容玉快听吐了的j-i汤居然起了效果,宋文彦抽抽噎噎的,似乎认同了容玉的话,面上带了几分羞愧,终于平静了下来。
“是我太过纵怀,让兄台见笑了。”
“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别整的跟小老头似的,啊?”
宋文彦让他说得脸一红,终于不再说那些文绉绉的话,
一个小厮从院门外进来了,他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容玉认出了他,是在膳房打杂的阿良,也给容玉送过食盒。
阿良没想到在小少爷的院子里居然能看见这尊大神,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便将目光移开,把手上的食盒放在石桌上,
“小少爷,这是侯爷特让膳房做了送来的,侯爷说少爷晚膳吃得少,怕你夜里饿着,所以又让金婆做了些点心。”
宋文彦心里一暖,对于宋俨明,他敬重大于亲近,想到大哥繁忙之余还要分心顾及他的饮食,自己反而如此柔懦寡断,连夫子的授的课业都未温复,心里又加了几分愧疚。
容玉哪里知道宋文彦心里的几个来回,他兴致勃勃地瞧着阿良打开食盒,他晚上就吃了点粥,哪里顶饱,想着等会儿没脸没皮蹭点东西吃也好,然而当阿良将食盒里的两碟点心拿出来之后,容玉不由大失所望。
就是两碟干巴巴的饼状物。
容玉尤不死心,万一就是卖相不好呢,他旁若无人地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差点没吐掉,甜的发腻,硬得硌牙。除了充饥,简直没有任何品鉴的价值。
容玉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他错怪戚总管了。不是他故意弄些不好吃的给自己吃,根本在于以“清心守欲”为家训之一的平阳侯府,是不会花半分j-i,ng力在享受这件事上的。
——宋老侯爷就是个己饥己溺的以天下为己任的正统王侯,偌大的平阳侯府,除了必要的位置需由能人匹配,剩下无关紧要的马夫伙夫厨子等后勤岗位,都拿来安置些军中伤亡将士的家属,比如阿良,他的父亲就是在“平南之役”中阵亡的。这些非专业对口的后勤,哪里做得来上佳的吃食?
看得出来宋文彦感动胜于食欲,毕竟是大哥特地叫厨房做的。他拿起一块,兴致缺缺地咬了一口,拿了茶水勉强吞咽下去。
模样跟现代被父母逼着吃白煮蛋的孩子差不多。
容玉看着他抻着脖子强自吞咽的模样,心念一动,将宋文彦手里的饼状物拿了下来:“今儿你生日,吃这些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一粥一饭当思得之不易,怎可嫌弃?”
天!这小老头!容玉不管不顾一把抓了他的手往上一拉,
“行了!吃一顿好饭不会败坏你道德的!”
他径直问阿良:“厨房在哪里?”
看着阿良莫名所以的模样,容玉咳了一声:“我说的是膳房。”
“这……”阿良不知道对方何意。
宋文彦瞧了瞧容玉,抿了抿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吩咐了阿良道:“你带我们过去吧。”
阿良不知道这个府上的这尊大神要做什么,但既是小少爷发话了,作为下人,自然是要听从的。
“这边请。”
膳房在侯府的后院,三个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的,这时候是深夜,除了偶尔路过的府兵,没有人往这边走。
阿良重新将灯烛尽数点上,漆黑的膳房一下子亮堂起来。
首先入目的是正中间的一张大案台,上面摞着些锅碗瓢盆,为了防灰,拿竹篾编织的罩子盖着,旁边几个大几架,堆了些未用完的蔬菜瓜果,通风处的屋梁上还挂着腊r_ou_香肠等物。
容玉逡巡一番,随手抓起一个萝卜闻了闻,问阿良:“有牛r-u么?”
“啊?这个没有。”
容玉失望了一下,他本想给小孩弄个奶黄蒸蛋糕吃,没想到最基本的材料都不完备。
阿良迟疑片刻道:“街西哨儿胡同那儿住着一帮胡人,他们平日有食牛r-u的习惯,我去问问看。”
“啊?麻烦么?”
其实这尊大神并没有传说中的可怕嘛,阿良摸着后脑勺颇为不好意思,“不麻烦,来回半柱香的功夫都不到,就是不知道那帮胡人那里有没有多的?”
“既是这样,那劳烦你跑一趟了。”
阿良得令屁颠屁颠地出去了。
“你作甚么?”宋文彦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容玉。
“看着,给你这侯府公子尝尝不一样的东西!”
容玉卷起了袖子,逡巡了一圈厨房,挑挑拣拣,最终拿了几颗j-i蛋,面粉,糖,油,还有一些干果仁出来,如果没有牛奶,口感差点就差了,也不知阿良那边什么情况。
容玉敲了几颗j-i蛋,将蛋清跟蛋黄分离了,将蛋黄打至浓稠放在一边待用。
宋文彦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他长这么大,膳房一次都没有进来过,官宦贵胄子弟自没有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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