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是倒在北千秋身上,压的她痛叫一声,便被北千秋揽住了脖子。
回头望去,一根箭矢仿若是知道他为了平衡必定后退一般钉在了车壁上,左阳只感觉脊背发凉。
北千秋淋过雨的手臂带着湿意的滚烫,紧紧揽着左阳的脖子,他脸都快被挤平了,耳边传来北千秋神秘兮兮的声音:“不要乱动——他们定是来杀我的!”
车内一片静默。
左阳忽然开口骂道:“北千秋!你是不是以为我傻!要是想杀你何必刚刚还把你扔在巷中!杀我更是不可能在这里下手!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来救你的人么?!”
北千秋干笑了两声,松开手来,箭矢仍然不长眼一般飞入车内,外头的侍卫并未乱成一片,只是马车不停颠簸向前,似乎在找地方躲避。
“我不知道你在长安忌惮谁,刚刚明明能救你却不敢出手,看你上了我的车,觉得我好欺负,这就开始乱放箭了是吧!”左阳一躬身躲过箭矢,气的直拍桌子。
“你别老拍桌子,府里常备十个八个都不够你拍的。他们虽然救我,但是藏着不露脸我也没办法。要不你就把我扔这儿挺好,我不嫌地上凉我爱躺。”北千秋连着说一串话都直喘息,面上仍有着不自然的绯红,左阳知道她刚刚的昏迷并不作伪。
“他们都能放箭,也能看清你的脸。”左阳伸手猛然拎起了北千秋想都不想就拉开车帘。
北千秋猛然一惊,伸手就揽住左阳胳膊,贴着他站的紧紧地,一阵乱箭飞来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全擦着这二人过去了。
“他们不长眼,你真以为他们不敢弄死我啊!”北千秋也顾不得形象,跟个树袋熊般攀在左阳身上,只想拿他做挡箭牌:“他们觉得我死了反而不用被你困住,说不定万箭齐发弄死我啊!”
左阳抬手道:“你们主子用了锁魂蛊,恐怕一死再难以复生,你们可考虑好再放箭。”他声音不大,可话音刚落便再没有箭射来。
北千秋眯了眯眼睛,左阳果然已经发现,却不知道他心中如何判断此事。她还正揽着左阳,在他看不见的位置摆了一个手势,屋檐上的黑影隐匿了下去。
左阳毫不客气的把北千秋拎进了车里,这一折腾,惠安公主游玩专用的马车都快给弄成了筛子,当车门停到了郡王府的角门处,北千秋倒在毛褥上动也不肯动,也不知是身子太过疲惫还是故意耍赖。
“我要是把我放进你家院子里,三月我就吃穷你。”北千秋这话可是真心实意。
左阳都懒得理她,将那毛褥一卷,只露出被泥水弄脏的长发和双脚,扛在肩上就进了门。等到了李氏本来所住的院子里,那里已经被围成了铁桶,目光可触范围内全是一水儿的铁甲侍卫,搞得比禁宫还禁宫。
“何必呢,你说这么多人在这儿杵着,你不还得天天发工资。”北千秋费力的抬起头来,干笑着说道。
左阳看她还有力气说混话,似乎精神比刚才倒在小巷里好多了。他又觉得牙痒痒,又觉得安心了几分,她还是有力气扑腾的时候好。
棋玉已经在长廊上哭的死去活来,看着左郡王一身是泥扛着个褥子面包卷,还没反应过来,连忙擦干眼泪,迎了上去。
当看到那卷的是自家夫人,棋玉又惊又想哭,一口气儿没上来差点趴下。
北千秋皱眉:“快他妈起来,给老娘拿衣服。”
一个面包卷强装霸气,实在没说服力。
左阳第一次在白日里踏入李氏的闺房,只感觉哪儿哪儿飘得都是轻纱帷幔,哪儿哪儿都是一阵香气扑鼻,他随手把北千秋往床上一扔,坐在了旁边椅子上。
“叫谷铭来。”左阳一副绝对不会让北千秋离开视线的样子,坐在那里就直勾勾盯着她。
棋玉被这阵仗吓到了,怯生生的拿来一套新裙子和热毛巾,正要给看起来实在狼狈的北千秋擦一擦身子,可左阳就在那儿,用从未有过的凶狠眼神,就跟能盯死她似的盯着。
北千秋身子还是痛的厉害,她咬咬牙结果热毛巾来,浑不在意的解开中衣就要擦一擦肩颈,果不其然,左阳只瞥了一眼就飞速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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