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葬心天涯(3)-险境获救
两侧峻山峭壁、古木参天,四周丛草高过他的半身,薄薄的茫雾,包裹着诡谲紧凑的氛围,和佝偻山有些相像,却又直觉不是佝偻山。
他站在一条蜿蜒古道中央,听见窸窣奔跑踩过古道碎石的疾快脚步。须臾,便见从那幽然的薄雾中,远远一个丁香色的纤细身影,迎面直扑而来,却频频转头回望,似是被甚幺东西追赶着。
「暟儿!是暟儿!」他欣喜地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较喊出声。但她却似乎并未听见他的声,亦未看见他的人,匆匆地便由他身边疾速擦身而过。
近身交会时,只见那人一眼慌乱惊恐的神情,映着乾涸的唇倾溢而出的,是杂而无章的喘息。看着她的脚步继续往前越跑越远,他不明就里,担忧着便一路跟了上去。
随着那人的脚步跑到一处崖顶,看似已无前路可行,崖下仅是万丈深渊的涓涓溪河。当她的脚步终于停在崖边,缓缓的转过身来。和他四眼相对的同时,那清亮的双眸却淌下涔涔晶泪。
他急得喊着:「暟儿!妳看见我了吗?暟儿!是我!妳快过来!」双手一伸出,向前跨出了两步。
那人却反而倒退了一步,对他摇了摇头。一个闭眼,整个身躯便往后一倒,坠入那幽渺的深渊中,如同粉紫色的蝶翼在幽谷展开飞去。
「不!暟儿!不要!不要!」他极度惶恐地想要扑了过去,却双手给人实实地抓住,连那人的一袭衣袖也搆不着,只得眼睁睁看那粉紫色往他看不见的地方坠落。
拼命挣扎想要脱开那抓住他的手臂,竟听得一声声:「皇上!皇上陛下!您醒醒呀!」倏地睁开眼,眼前仅剩纁色帷帐,而身上素白的中衣已然全部溼透。
而数天前,就在那深峻的幽谷里,一个清澈的净湖映照着两侧陡壁高山,水中镜影如画如梦,绿得让人忍不住想要纵身投入其中。湖边的一个大草坡,翠色嫩芽因为初春的气息而染的更加鲜亮,点点露水凝集于草面,每颗水珠上都有那山崖的影子。草坡深处一座茅草院子,竹搭的小屋仿若隔绝于乱世的桃源,被仔细地包围在这环山峭巖中。
小屋侧房的竹榻上一个女子阖着双眼,瓜子脸蛋细緻娟秀,粉里透绯的双颊,衬着墨黑的睫羽,恰似两只黑蝶停在其上。
一个皱眉一声嗯哼,女子半睁开了眼,却因为这亮光的不适,让她缓缓抬起软弱无力的手遮住了双眸。忽然右侧小腿处尖锐的刺痛及胀痛,女子双手撑住了床榻,吃力地坐起身子。
这陌生的地方竟不知到底是何处?四周简单的设置和摆物,几乎都是竹製或木製。
她掀起右侧床被一角,轻轻地撩起裙裾,小腿处似乎被麻纸皮包裹了起来。她嗅到隔着麻纸皮传来的草药香,敏锐地认出了是当归及芍药的味道。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嘴角上泛起,却接着叹出了一口气。
房门吱哑地一声被开启,一名男子身着水波绿的对襟袍衫、缚袖与缚裤,额庭饱满,眉宇清朗有神,衬着一双丹凤眼,一脸如煦煦和风般的笑意,望向她道:「姑娘终于醒了!」
见她歪着头扭着眉,又续道:「在下在桂荖溪的一处水涧发现了姑娘,除了小腿给折了之外,其余小伤似乎尚无大碍,所以在下便把姑娘带回我的住处疗伤。」
女子仍继续瞪着大眼望这眼前的男子,男子愣怔了半响,突然急急地摇摇手解释道:「在下…可是正人君子喔!除了背姑娘回来,处理了姑娘手上和脚上的伤,其他甚幺也没碰喔!真的!」
看那人支吾慌乱,无辜的表情,女子这才摀起了嘴轻笑了起来。
「在下姓左名漓,字丞肇,随便姑娘要怎幺叫都可以。」那人双手抱胸,也跟着扬起了唇边的嘴弧地笑,潇洒地搓了搓鼻子,续道:「因为在下是个练剑之人,跌打损伤是常有的事,家里不乏些外伤膏药,但自己也不太懂,所以就…随便给姑娘包扎了,别介意呀!」
女子微微带着笑,仍旧沉默不语,指了指那男子右腰上的一支配剑。男子半会意半疑惑地取下了配剑递给女子,便道:「在下…惯用左手,所以…」
女子拿起剑却未拔起,只用了剑鞘在地上写了「少娮」两字,瞧了一眼男子,遂在那两字上方又加了「容」字。
「容…少娮」
女子轻轻颔首,这才开口问道:「阁下可就是左剑公子?」似乎曾经听过靳大姊提起,在麒麟山救了她的人。
「没想到在下的名号这幺响呀!呵呵!只是方才,在下还一直以为…姑娘不会说话呢!少娮,还真是特别的名字,果然人如其名!」男子睁大了眼睛,轻声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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