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厉行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继续给他慢慢揉按着脚面和脚底,“后悔让你接触海洛因。”
信祁唇角抿直,双手攥紧了床单。对方的手好像比热水还要烫,每碰一下都让忍不住想要瑟缩,又被他紧紧握着,缩不得只能战栗不止。
两个人都没再出声,呼吸被水声盖过。信祁慢慢地不抖了,注视着蹲在自己面前之人的发顶,忽伸手想去摸一摸,可指尖刚碰到一缕发丝,又像被火炭燎伤般猛地缩回。
厉行始终低头看着他腿上的疤,也忍不住伸手触碰,轻轻按了按:“疼吗?”
信祁不答。
水慢慢凉了,厉行给他擦干让他躺回去,把手伸进被子给他按摩小腿。信祁不挣扎也不看他,但眉头始终没有展平,又听他道:
“对不起。那天不应该让你在仓库里跪那么久。”
信祁闭上眼缓缓吸了口气:“别再说这些了,是我愧对你在先,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冤。”
厉行手里一顿,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病房里整晚都很安静,没有人来打扰,也不会有人看到。厉行恍惚记得自己是趴在床边睡着了,可第二天醒来时却发现他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
一扭头看到信祁站在沙发旁,背对着自己穿衣服,系好领带扣上袖扣,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在医院,被子上医院的标记和床头的输液架让他猛然起了身,问道:“你要去哪儿?”
“回一趟天信。信博仁的飞机已经起飞了,我回去拿些东西。”
“谁允许你出院了?”
“手续我都办好了,你想拦也拦不住。”信祁扔给他一叠病历和化验单,“你赶紧回家吧,这病房一会儿有人来收拾。那些东西帮我捎回去,就放你那。”
厉行不知是刚睡醒还是无法消化他突然出院的消息,竟一时愣在原地没动,直到对方走到门口,他才抬高音量叫住他:“信祁!”
信祁停下脚步,厉行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药带了吗?医院给你开了新的。”
“带了。”
看着那背影从视线里消失,厉行皱起眉头,从床头够过手机给栗子打去电话。
“喂?我们可以准备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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