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上车?”花袭月见小愣子在后边磨蹭着,恨不得朝小愣子的屁股上踹一脚,但念及他身上穿的又是小姐给的衣服,便也只是急急出声催促道。
小愣子忙爬上马车,掀开帘子钻进去。花袭月抱着琴匣也上了车,只是那琴匣颇大,在马车中甚是占位,故而花袭月索性与车夫一同坐在了马车外,马车内便只有唐拾月和小愣子两个人。
“啪——”一声鞭响,马儿嘶鸣,马车缓缓离开了客栈。马车里很安静,除了偶尔的颠簸导致车内挂着的铜铃叮铃铃响那么一两声,便再没了别的声音。
小愣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却是偷偷用余光瞄着一旁的唐拾月。
唐拾月的右手一颗一颗轻轻拨弄着左手手腕上的佛珠,动作不紧不慢,直到那一串佛珠被拨弄了整三圈,她才掀起眼皮看向小愣子。
“名字?”短短两个字却是疑问的语气,唐拾月总是这样,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表达。
“楚枫”小愣子动了动唇说道,这是云衣伶给她起的,她的名字。
“姓楚?”唐拾月心中惊了一惊,挑眉问。
小愣子点头。
“楚枫”唐拾月复又低低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倒是颇为萧瑟了些,与这人的性子倒是有几分出入,想来许是入戏班前父母给的。
“名倒是好名,就是太萧瑟了点,改日出了科再另起一个罢!”唐拾月突然开口道。
对于唐拾月的话,小愣子不置可否,当初起名的时候云衣伶便对她说过,来日出了科再另行起字。
“只是今日你需得弃了这名字,从此刻起你叫楚淮安。”唐拾月眸子一眯,道。
小愣子不解地望着她,疑惑地咬着下唇。
“不愿意?”唐拾月看她。
小愣子点点头,抬起脸大胆地目光和唐拾月对上,眸色里却甚是坚定。这名字是云衣伶给她起的,说是要跟自己一辈子,怎能说弃就弃呢?“
唐拾月从她的目光里也看出她的不愿,或许是不愿意弃了楚枫的名字,或许是不愿意叫楚淮安,但是终归是不愿意就是了。
但是,唐拾月也终归还是唐拾月。
她侧过身去,手中的团扇轻轻摇了两下,整个人斜倚在马车柔软的靠坐上,她头上的双花蝴蝶金步摇随着马车的颠簸一下一下晃荡,晃荡了好一会儿,小愣子看着她只觉这女人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我愿意!”只听到那美人红唇轻起,随意的话语却是跋扈而任性。
马车沿着官道缓缓出了金陵城的城门,马车内的二人此后一路无话。
唐拾月依旧倚在那马车的软坐上,美眸轻阖,却是小憩。小愣子掀开了那马车的车窗布帘,赏着沿途的风景,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苏沪城走这么远的地方。
苏沪城外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只有偶尔路过的村庄还有些许人气。但此刻出了这金陵城,小愣子坐在马车边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挪不开眼。
“怎的?这几日没出过城?”唐拾月被暖风熏着悠悠然转醒,她拿着团扇掩面打了个呵欠,慵慵懒懒地问道。
小愣子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这金陵城外山水也算的上是这江南一绝,此番来一趟不能尽享山水,倒真不值当了。”唐拾月坐直身子,睁开眼,明眸含笑地端详着小愣子说。
对于她说的话,小愣子半懵半懂,她不懂什么,却也猜得到唐拾月方才吟的那两句诗是在说这金陵城外的极目风光。
马车出了城沿着山林间的小路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终是在一片湖泊旁停了下来。
小愣子跳下马车才真正懂得唐拾月方才所说的那一番话,掀开车帘率先入眼的便是万里碧空,峰峦垂悬在透明清澈的绿水中,岩影波光,交相辉映。湖畔停着一艘精致的画舫,顶上漆着朱漆,船柱雕花飞鸟,栩栩如生,侧耳静听,隐隐间仍能听得那画舫之上传来丝竹之声,却是好不热闹。
“袭月,你且带着琴匣先过去将拜帖递上吧!”唐拾月被花袭月扶下车后悠悠说道。
“是,小姐!”花袭月点头应道,她抱起琴匣转身离去,临走前却还不忘用余光瞪了小愣子一眼。小愣子皱了皱眉,却未曾多言,花袭月对自己厌恶的原因,小愣子不懂。但是到底花袭月也是唐拾月身边的贴身丫鬟,唐拾月是自己的老板,她不卖花袭月的面子也得为着自己的生计卖给唐拾月一个面子。
“别皱眉,叫人看了去不好,一会儿子上了船,听我的吩咐少说话!在我手下,会唱戏,更得会做事”唐拾月低头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裙裾,漫不经心似的说道。
“她讨厌我!”小愣子叹道。
“袭月只是戒心重了些罢了!”唐拾月淡然解释道,她看中花袭月,除了看中她对自己服侍的体贴周到,更看重她办事周全忠心不二,但凡是唐拾月吩咐的事儿,花袭月总是会打点得格外小心,特别是当这些事儿关乎到唐拾月自身的时候。
第26章【第二十六折】
小愣子听唐拾月这么一说也不再多言,她跟在唐拾月身后慢慢走着。突然间唐拾月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走到小愣子面前,停下脚步。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气味,方一靠近便叫人有些沉醉。
小愣子僵在原地,唐拾月伸手搭在小愣子的肩上,纤细的玉指顺着小愣子的衣衫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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