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雇了凉轿到了大雁塔,吴岫云带着吴菱找到了福缘香烛店。
店主人是个黄瘦精练的汉子,因之前为了救李翰臣而与吴岫云接触过几次,彼此也都熟悉,又见吴岫云掏出令牌,于是立刻请她和吴菱进内室奉茶。
“店主兄,我此次来是有事拜托。”吴岫云喝了一口茶,有点焦急地说。
“不敢,小的但凭小姐吩咐。”
“我希望你动用一切手段替我找两个人。一个是西域女子,身材高挑,对了,我画了她的画像。”说着从怀中掏出之前闲时画着备用的一张画像交给了店主人。
吴菱的心又是一痛,她狠掐了自己一下,这种小事都会觉得心里难过,自己越来越脆弱了。不就是画像么,以后求主人也给自己画一张就是了。
“还有一个比较困难,我只请你尽力帮我去查。”吴岫云皱紧了眉头,轻声说道,“大约五、六年前,有个年轻女子带了个大约12岁左右的小男孩到了长安,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这个男孩或者这个年轻女子。”
“这件事,着实有点为难。”店主人想了想才说,“小的们一定尽力去查就是了。”
“多谢。”
“哪里,小姐是翰臣少爷的恩人,自然也是小的们的恩人。小的们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分内之事,小姐无须客气。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暂时没什么事了。”岫云看了一眼吴菱欲言又止。她本想问问李存孝他们的近况,也顺便打听一下李翰臣夫妇,不知为了什么她没问出口。站起了身,向店主人一拱手道:“就此别过。”
店主人将他们二人送到门口,躬身相送。
“咱们回去吧。”
“不要。长安城好好玩,多玩一会儿好不好?”跟吴岫云结伴同游的乐趣对吴菱来说具有很大的诱惑力。赫连青霜要是听到她这么说,肯定会因自己缺少魅力而哭泣吧。
吴菱的软语哀求,让吴岫云完全没有办法抗拒地同意了。
吴菱开心地挽着她的手,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着从赫连青霜那儿听来的关于长安的逸闻趣事。吴岫云毕竟也是第一次来长安,很快就也兴致勃勃地游玩起来。
等到岫云变回李翰臣的装扮先吴菱一步回到住处时,天已经擦黑,到了该进晚膳的时间。
“李,李老爷,您可回来了。”那个惯常伺候吴岫云的仆人赶紧跑了过来迎接,“刚刚皇上有口谕,命您赶紧到杨复恭老爷府上赴宴。”
吴岫云愣在当地。她完全没料到皇帝竟然会召见自己,事到如今也不能通知菱儿,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宰相张潜孔纬外放后,向朱温求援。朱温上表为他们洗冤,言下之意罪在杨复恭。
得到了朱温的声援,昭宗李晔生出了铲除杨复恭之心。但诛杀杨复恭必须有正当的理由,之前杨复恭支持李克用,不知道这两者是否有勾结,昭宗毕竟对李克用心存忌惮,于是便想到请李翰臣来一探口风。何况有些事有这个李翰臣在场,也好办得多。
“末将李瀚臣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李翰臣”站了起来,偷偷觑了一眼年轻的皇帝,见他仪表堂堂,浓眉俊目,面容散发着勃勃的英气。她在心里暗叹,菱儿的命定之人果然是非凡之人。
“想不到‘飞虎子’连招的女婿都是这般出众的人杰。”昭宗和悦地笑着说。飞虎子是李克用当年纵横战场时的外号。
“陛下谬赞了。”
“陛下,李将军少年才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那声音里满是倨傲与不恭。
这个就是杨复恭了,吴岫云皱了一下眉头,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正得意洋洋的杨复恭不曾看见这细微的神情,却正落在昭宗的眼底。昭宗一笑道:“国老所言甚是,来人,着吏部造册,李翰臣官升三品,封安阳爵。”
吴岫云莫名其妙地被封了官,糊里糊涂地跪下谢恩,搞不清什么状况。
杨复恭却愈发得意起来,看来自己对皇帝还是有影响力的,而且卖了这么大的人情给李克用,以后有了这个外援,自己的地位便不可动摇了。他太志得意满了,全然没有注意到昭宗眼中浓浓的杀意。
酒过三巡,场中脂粉扑鼻,歌舞撩人,几乎所有人都熏熏然薄有醉意,昭宗的眼睛却意外的清明。
画舫载着那名舞者靠在了南岸,离歌舞场很近了地方。乐声暂歇,场中的舞姬正要散去时,猛地,一条雪白的身影飞奔而至,长剑如白虹贯日般直奔昭宗而去。
昭宗的贴身侍卫纷纷拔出长剑架住了来人,正是刚刚那群舞姬中的领舞者。
“快拿下刺客!”
那刺客武艺颇高,侍卫们仗着人多将她截了下来,跪在当场。
昭宗似乎有点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说,是谁指使你刺杀朕的?”
那舞姬声音清冷地说道:“杨复恭。”说完竟引颈就戮,撞剑自刎而死。
李晔瞥了一眼众人,又看了一眼震惊的杨复恭,轻描淡写地说:“来人,杨复恭居心叵测,意图刺杀朕谋朝篡位,大逆不道,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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