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小车不及刹住,生生又将人撞飞了五米开外,凄厉的刹车声此起彼伏,路人还不及反应过这场惨剧,直到司机下了车,周围人才发出惊呼和惨叫“撞到人了”“车祸了”“死人了”,整条街顿时如煮沸了的水,唐宁就在第一时间冲到了赵刚身侧,蹲下身去疾呼:“赵刚!”
一眼看过去,却被骇得再也开不了口。
围上来的众人,看到那死者的神态,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赵刚圆睁着眼,七孔流血,而他的嘴角和眼角却是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唐宁站起来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四下找石七,却发现那人还是站在刚才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彩票店大开的门口,不知为什么,唐宁觉得今夜那彩票店的日光灯分外昏暗惨白。
他匆忙走上去,却只来得及听到石七的最后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
“走。”石七这样说着,不知是对他还是对着别的什么,然后转身离开,唐宁最后朝彩票店看了一眼,也快步追了上去。
唐宁想到那天在楼下目送赵刚离开时石七说过的话,忍不住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赵刚会出事?刚才你在和谁说话?你不是说他们三个都已经走了?”
石七这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冷静下来,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唐宁背心一个激灵,猛地回过头去,就在这一霎,他觉得他看到了什么,就在彩票店门前,虽然淡漠飘忽得只有一个影子,或者像是一团烟雾,但他确确实实知道那里有东西。
“笨蛋!不要看!”石七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手按在他肩膀上,唐宁顿时觉得肩膀上好像湿了一片,低下眼去,只见一只沾满献血的手按在自己肩膀上,那献血浸透了白色的衬衫和薄毛衣袖口——那是石七的手!
唐宁一耸肩,下意识回过头去,石七却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那手也白皙干净,哪里有什么血,石七狠狠瞪了他一眼:“别看了,走,先回家,我和你说明白就是了。”
他们一直走到小区里,石七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来:“你好奇心干嘛那么强烈啊!老子原形毕露都差点罩不住你你知道吗!”
“彩票店门口那是……什么鬼东西啊?是它害死了赵刚?”唐宁迫不及待地问道。
石七斜眼瞅了他一眼:“是赵刚自己作死,是他自己走回老路去了。如果他真有一丝悔改愧疚之心,就应该认罪伏法,或许还能判个死缓,他若从所里大摇大摆地出来,就真是十死无生了。”
唐宁道:“我感觉那个影子很可怕,同404陈子阳他们完全不一样的可怕。”
“能和你打麻将打出革命友谊来的货能有什么可怕来着?”石七淡定地道,“况且他们根本出不了404。”
唐宁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才发现这个骗两百万彩票的局还有个问题,他一惊之下看向石七:“赵刚他身上还有一条人命!难道那个人是……”
“赵刚他自己贪了彩票,必定不敢亲自去领,所以,他会让别人伪装成彩票得奖者,然后,我想他们因为分账不均,起了争执,赵刚就把人杀了。”石七沉着脸道。
唐宁还是觉得奇怪,“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个鬼就要对赵刚动手了?”
石七停下脚步,伸出手在唐宁脸上轻佻地拧了一下,唐宁只是感觉凉凉的,有些茫然地看过去:“你干嘛啊,动手动脚的!”
“你看,你的脸被我捏了,可我看着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但那个赵刚不一样,那天买彩票我就发现了,他身上有好多个红色的手印——我能看见,从脚踝开始,一路已经摸到脖子上了,再过不久,覆盖全身肯定就没救了。”石七道,“可是大白天的,我又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在店子里,所以我不是说想晚上来看看么?”
“我明白了,所以如果赵刚一直蹲监狱,那至少不会被那个家伙缠着?”唐宁恍然大悟。
“开窍了?一般来说,我们走不出一个特定的范围,也只有在特定的范围才能做一些让别人察觉到我们的事情。”石七提示道。
“可我觉得……那个东西,还是和陈子阳他们不一样,怎么说呢,它的恶意更加强烈一些……还有刚才我怎么觉得你身上的恶意一下子也强烈起来?”唐宁忽然问道。
石七微微眯了眼睛看向他:“你怎么判断所谓的‘恶意’?”
“冷,刺骨的冷意,还有就是会让你感到有一丝轻微的撕裂感……不好说啊……”唐宁回道。
“我说你这种直觉真不知道是坏事儿还是好事儿啊!”石七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家伙确实比404的哥们都要凶残啊,凶残太多了,他们三个加一起也做不到那家伙做的事情。”
“为什么啊?都是被同一个人因为同一件事情杀掉,差别没这么大吧?”唐宁追问道。
石七冲他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这个原因,你迟早会知道的——现在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接下来,不管唐宁好说歹说,使劲浑身解数,石七愣是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直到两个月后,彩票店的门面转租给另一家卖奶茶,老板嫌弃装修过于过时,决定将店铺大修,撬开了地板砖,才看到一缕黑色的,像是发丝一样的东西地从水泥块的缝隙中蜿蜒生长出来,觉得奇怪就继续往下挖。第二天,该市数家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写着“丧心病狂!彩票店老板水泥封尸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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