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散乱不堪的场面,又瞧了瞧地面上四散的胭脂、绸缎并盒子等东西,敏君冷笑了一声,就是整了整衣衫,闯了进来:“哪个家伙扔得盒子?”
说着话,敏君将手中的盒子狠狠扔在人群边上,脸上尽是恼怒的神色。一边的青梅见了这么个场面,到底是受过惊吓的,反应也是极快,不等那些人说些什么,她就气势汹汹地呵斥道:“你们都是死人不成!没看到姑娘都受了伤!还不快喊人过来!”
这一番发作,倒是让正在厮打折腾的姨娘与姨娘预备役,或是面如土色战战兢兢的丫鬟婆子都回过神来。这一缓过神,她们相互对视一眼,几个略微有些体面的婆子就上前来拉扯劝开。
旁人倒也罢了,到底知道自己身份高低的,只碧痕一个,自恃生了一双儿女,又是深得宠爱,蛮横惯了的。看到敏君过来一嚷嚷,非但没有就此干休,反倒是冷言冷语嘲讽起来:“哟,我当是哪一号人物,原是敏君你来了。怎么,这擦了胳膊一下,就是受不住了?往日也不见着你……”
这话还没说完,徐允谦、孟氏正好赶了过来。先前那些个丫鬟婆子中总有知情识趣的,早就去回话了。只是离着远,不等人过来,敏君倒是正好凑上去了。两人才是紧赶慢赶过来,就听到这么一番话,孟氏登时气得脸色煞白,却碍着徐允谦在,不得发作,反倒是低下头擦了擦眼角。
徐允谦却是不然,他料想不到这碧痕竟是如此胆大包天,非但从禁足之中跑出来,还明目张胆闹腾起来,末了还指着鼻子詈骂敏君。这等贱人,他当初怎么会这般宠爱!想到这些,他怒从心起,立时大步闯进来,对着碧痕就是一脚:“贱妇!心竟如此恶毒,行事又如此狠辣,可见是留不得了!”说完这话,他立马就唤了小厮过来,意欲直接将其打发买了。
碧痕猛不丁看到徐允谦,已经是惴惴不安了,没想到还没开口就是受了这般锤骂打击,一时面色已经铁青起来。再听着那詈词严令,她终于晓得自己现下徐允谦对她究竟是怎样地厌憎。
“爷!爷!你不能这么对我!宁儿繁儿那都是我生的,不看这么些年的情分,也得看他们两个身上!”反应过来的碧痕再无先前的跋扈,忙匍匐上来抱住徐允谦的腿,哀声大哭起来了。
徐允谦见她如此,心里头的火气倒是有些降了下来,他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碧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半晌也没说出什么来。孟氏看到这个情况,嘴角微微翘了翘,却用帕子掩住,只赶到敏君的神色,用不轻不重地声音道:“敏儿,你快将那胳膊给娘瞧一瞧,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这么个伤口怎么还不回去抹药,这姑娘家可不能留一点儿疤痕啊!”
听到这话,碧痕心中暗暗咬牙,却知道眼下的情势她不能再嘴说什么,只能再哀哀痛哭。徐允谦看看自己嫡妻孟氏、嫡女敏君,再看了看哀哀欲绝的碧痕,到底还是挥了挥手,喝令小厮将这碧痕拉下去关好,若是再有下次跑出来疯癫,这看守的都得一并打死等话,自己却是走到孟氏与敏君身侧,探身伸出手轻声道:“可还疼不疼?晴洲,将先前得的那瓶子九花玉肌膏取来。”
边上一个小厮听了,忙就是应下,飞也似的跑去。
而徐允谦却还是淳淳教诲,说些女儿家应当如何,应当如何的话来。只是他是个男人,到底不太懂,说了一会子话,就是错了几个,孟氏听了,也就是抿着嘴没说话,半晌后看到那晴洲回来了,方才嗔道:“相公,您是大丈夫,怎么也说起女儿家的琐碎来?这晴洲已经去了膏药了,可先得与女儿敷上,转个地方,再细细叮嘱,可还妥当?”
听得这话,敏君也极捧场地噗嗤笑了出来,徐允谦不由得讪讪停了下来,看着孟氏轻轻将膏药敷上,又用纱巾细细缠妥当了,方才笑道:“罢了,闹腾了这么久,想来夫人、敏儿都是累了,且回去再说吧。”
孟氏听了这话,也是点了点头,一面与青莲使了眼色,一面却是拉着敏君略微靠在徐允谦身侧,三人亲亲秘密地往最近的屋子走去。
先前这一处,原是与竹院颇近,可那里住着苏瑾,自然不能去打搅,孟氏略微一想,便领着人到了略远的柏院。这府内最里头的一进屋舍,徐允谦住的松院居中,孟氏住的棠院、敏君住的兰院并竹院、柏院、菊院等是东边一侧的,而书房青桐斋、碧痕的西厢房、尚宁的葵院、繁君的梨院则是靠西一侧,各按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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