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作者有话)
乾元帝都气乐了他气的倒不全是景淳同太监有不清不白的事而是才十五都敢当着嫡母的面儿杀人灭口由此可见景淳并不曾将李皇后这个嫡母当回事儿。他如今能不把李皇后看在眼中待得长成岂不是连自己这个父皇也不放在心上了?日后只怕弑父杀母也未可知这才是乾元帝不能容忍的当下懒得再问只道:“宣陈奉。”
陈奉是掖庭令乾元帝这会子宣陈奉来还有什么好事?李皇后嘴角禁不住弯了起来便是陈淑妃虽低着头口角也有了丝笑影。
陈奉在掖庭自己的屋子里坐着手边的案几上虽搁着茶却是一口也没动手上转动着佛珠。今日这番布局原是他同玉娘推演了许久才布下的只是他一个掖庭令玉娘一个手上无权的妃嫔等闲也不能见面只靠着一个秀云带话不免有不周到的地方。且玉娘不肯听劝非要选在今日发作固然发作之后再无转圜余地可皇后叫了这些闺秀进来若是扯进去一个半个的也是麻烦。是以听着前头赏花宴开始陈奉便在自己屋子里坐着慢慢等消息若是凡事顺利这会子差不多该是宣自己过去了。
片刻之后便听着脚步声急响陈奉抬头向门外看去就见着昌盛扶着门框喘气当下定了定神起身向着昌盛走去:“老哥哥怎么这会子过来了?我方才听着外头喧闹可是出了什么事?”昌盛喘着气将手点这陈奉方才搁着没喝的那盏茶陈奉回身端了来递与昌盛昌盛接了过去几口喝干将空茶盏塞在一旁的太监手上一把扯着陈奉手腕道:“圣上宣你快随我去。”陈奉一面道:“慢些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老哥哥倒是先些我知道才好。”一面脚下跟随着走了出去。
椒房殿中景淳跪在乾元帝脚前脸上一片青白双眼紧紧地盯着膝下地毯上的宝相花一声儿也不出。一旁高贵妃看着景淳这副模样心如刀绞待要哭几声只一发声乾元帝的目光一扫呜咽之色就堵在咽喉发不出声来只默默拿着帕子拭泪不多久就将块帕子哭得湿透。
陈淑妃在旁坐着瞧了眼高贵妃仿佛觉着她哭得可怜触动心肠一般也拿着帕子拭了两回泪搁在膝上的手却在袖子里攥成了拳:那昌盛走得也太慢了些。待得听见昌盛同陈奉两个唱名进了椒房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不免又偷看李皇后一眼。李皇后端坐在乾元帝下手瞧着脸上倒是一派镇定。
陈奉进得椒房殿先给乾元帝拜了三拜而后又拜李皇后待得要拜高贵妃乾元帝已喝止了他指着景淳道:“皇长子景淳性素暴戾恣行酷烈不堪教化即日迁入掖庭圈禁无朕明旨任何人不得探望。”
景淳这一进掖庭除非是乾元帝儿子死绝否则这一世总是与大位无缘的了。是以乾元帝旨意一出固然李皇后与陈淑妃俱是心上石头落地高贵妃更是放声而哭跪在地上哀求诉与乾元帝从前种种又把景淳儿时的事拿来讲述只求能打动乾元帝心肠一声声如杜鹃啼血一般。她这会子已哭得发髻散乱金钗翠钿落了一地脸上的脂粉也糊成了一片形容十分狼狈全然没有往日光鲜模样。
乾元帝瞧了眼高贵妃又瞧着软在地上的景淳他如今已记不清景淳出生时的模样。只记得那会儿他才被立为太子没多久大半日子歇在还是太子妃的李氏那里虽御医也过太子妃身子没大碍可是李氏一直没动静。他一日没子嗣太子之位便一日不稳心中哪有不着急的直至高氏生下景淳才算是松了口气。到底是父子血亲看着景淳这副模样乾元帝如何不心痛脸上也露了些疲色连话也懒怠抬脚向殿外走了出去。
高贵妃看着乾元帝要出去扑在地上将乾元帝腿抱住哭道:“便是阿淳打杀了个太监也不过是个没根的贱人罢了就这样圈了他圣上有了昭婕妤就不念我们往日情分了吗?”乾元帝抽一抽腿无奈叫高贵妃抱得紧竟是挪不动反是一个趔趄。
一旁的陈淑妃连忙上来将乾元帝扶了又弯下腰去劝高贵妃:“贵妃快放手罢圣上还有事儿呢。”李皇后也道:“高氏你这般哭闹成何体统”又指了殿中的宫娥太监们道:“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将贵妃拉开”
宫娥们涌上去要掰开高贵妃的手无奈高贵妃将乾元帝的腿抱得极紧一时哪里扯得开还是陈淑妃蹲下身去在高贵妃耳边道:“圣上这会子在气头上姐姐这样哭就不怕圣上更生气吗?”高贵妃楞了楞才缓缓将双手松开乾元帝低头看了高贵妃眼高贵妃只以为乾元帝要什么却听乾元帝叹息了声依旧出去了高贵妃顿时失了浑身力气一般软瘫在地上。
李皇后看着乾元帝出去虽知他泰半又去去合欢殿了这会子也不在意了只同立在一旁的陈奉道:“陈奉圣上的旨意你没听着么?趁着天色还早将大殿下带过去罢。”陈奉躬身领了旨弯着腰走到景淳身边儿轻声道:“大殿下您还起得来吗?”
景淳到底是皇长子乾元帝也曾就政事指点过他几回打六岁开蒙又多少大儒博士教导着实则也不算是个糊涂人原是事发突然懵了神到了这会子要已醒过神来知道是着了别人的道。必是有人嫌着自己母子碍事是以大费周章将绿竹也买通了过去只恨他们母子一时不防着了道若是论起可疑来景淳头一个想着的便是李皇后她如今膝下有了养子自然瞧自己这个长子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不然也不能选了那样可笑的人来充数。是以定了定神景淳从地上爬起身来同陈奉道:“容我同母妃俩句就随公公走。”这会子的景淳言语舒缓和气再没了往日目下无尘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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