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见乾元帝来了,细辩他脸上不见怒色,也就松了口气,堆个笑模样将乾元帝迎进椒房殿,亲手奉茶帝后两个略略叙过寒温。李皇后就道:“谢才人这一病,倒是又瘦了些,我看着都有些心疼,才叫人送了些参芩过去,只怕她年纪,不懂得保养不肯好生吃。一会子圣上见了谢才人,倒要叮嘱几声。”乾元帝就笑道:“朕知道你有德行不然也不能将她交托给你照应了。”李皇后屈了屈身笑:“但愿不负圣上所托。”
乾元帝在正殿略坐了会就往玉娘处去了李皇后也不敢拦还得端着笑脸相送,看着乾元帝的身影进了偏殿脸上的笑才落了下来同黄女官道:“你瞧瞧若是她不好他怕是还不能来我的椒房殿罢”黄女官哪里敢接口只是赔笑。
皇帝的銮驾总是蜿蜒漫长行走缓慢便是在椒房殿中不摆仪仗前后也有十数名太监宫女簇拥一行人缓缓过来玉娘所住偏殿的太监在殿门前远远瞧见忙进去报信。玉娘听着乾元帝来了对镜整了整仪容款款走到殿前接驾。
乾元帝见着玉娘在殿门前跪接自是脸上带笑亲手扶起拉着她的手一同进殿。殿中烛火通明乾元帝又对玉娘脸上瞧了瞧见她面上脂粉不施依旧容色婉媚丝毫不带病容更生了些欢喜又想起高贵妃的话就道:“瞧你脸色倒像是好全了怎么好好的就感染了风寒了?”
玉娘听吃不准乾元帝是不是知道了李皇后故意拿捏她还是信口一。虽这次在李皇后手上吃亏是她心甘情愿的可总要吃得乾元帝知道才算不白吃所以脸上一红把秋水眼瞥着乾元帝:“妾要了实话圣上可不许笑妾。”
乾元帝就笑道:“这朕可不能就答应你你先了朕再决定笑不笑。”玉娘嗔了声:“圣上。”就将朱德音在殿下拦着她的事了又道“圣上也知道妾胆。妾看着丽御女站着都摇摇晃晃的哪里敢多留她倒是秀云那个丫头知道妾的心思顺口了句妾早起头痛。圣上那真是混的哪晓得殿下就知道了。殿下关爱妾就当了真还请了御医来不想倒是真诊出风寒来了吃了这些日子的苦药昨儿药才停想是好了。”
玉娘只将真情一一摆出就连她不喜欢朱德音不想她到自己寝宫来这一节都毫不避讳足显见坦荡自然没了告状的嫌疑。要紧的是又加了那句“昨儿药就停了想是好了”一无御医复诊二来又是在乾元帝发了话之后整篇话没李皇后半个不字其间弊病却是不听遍知。
乾元帝本就对玉娘好端端得就病了有疑心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玉娘不肯叫朱德音亲近随口推脱一句半句就叫李皇后抓着了痛脚故意做文章为难她。李皇后之所以为难玉娘无非是为着自己这些日子偏宠玉娘招了她的眼为着她皇后体面不好明着作践就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整治人。
乾元帝想明白了对李皇后就有些不满虽不好为着这个就去问李皇后的不是倒是不妨碍他为玉娘做脸因问道:“朕记得玉娘的兄长谢显德是个增生可应过秋闱没有?”
玉娘没料着乾元帝忽然问起这个倒是一愣乾元帝见玉娘怔神就在她手上捏了把:“怎么自家兄长有没有考过秋闱你都不知道可怎么做人家妹妹的。朕倒还想着若谢显荣中了举朕就赐他一个实差。”玉娘之父虽有授官职无非是个荫职没实权的着好听罢了而举人是可授实差的也算给玉娘做脸了。
玉娘听了这个才松了口气道:“妾自进了宫六亲断绝也不知道大哥哥有没有应试更不知道大哥哥中没中呢。”又想以商户女的出身见识自然是不能知道一个读书人赐出身和自己考中进士之间的区别欢喜才是常理所以接了句:“圣上赐妾哥哥出身妾自是喜欢的。”
乾元帝果然喜欢玉娘这样的坦白又因十数日未见不免想念见玉娘巧笑倩兮也就勾动情思又将玉娘抱入绣帷不提。
却乾元帝的往玉娘家乡宣旨的天使是个姓蓝的内给事带了数个侍卫一路逶迤过去直走了二十来日才到阳谷县。古县官在驿站接了蓝内给事一行引着蓝内给事一行在县衙住下直歇了两日才亲自领着到了谢府。
谢府里头如今已同往日不大一样因马氏将谢逢春开罪得厉害谢逢春便不许她管家将一应中馈都交在了长子谢显德的妻子冯氏手上。马氏十分气恼索性躺在床上装起病来只要冯氏近身服侍。冯氏又要掌管中馈又要服侍马氏没几日人都熬瘦了一圈儿。
还是英娘知道了就回来看看马氏又把言语来劝解只是:“娘如今也当婆婆的人了早该享福了这些琐事娘丢开手去就让弟妹管去娘只管享福还不好吗?弟弟他可是还要往上走的呢脸面名声还要不要了?”马氏听了虽还希望玉娘在宫里一世出不了头叫谢逢春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到底放过了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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