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却正好是午后时分到的扬州码头,因林如海不愿扰了同僚,便并未事先通知一人,所幸事先派了些家人管事过来,下船倒也有人接也不太慌乱,因前任巡盐御史与其家眷仍住在官邸,林家管事便在离官衙不远处先赁了一座三进的院子。院子虽小,但因林家放出了不少人,又留了些人在老家看屋子,挤一挤倒也能凑合着住下。
因并不在这住许久,林夫人便吩咐不必开大箱笼,只把那随身带着好收拾的摆件寻出来布置屋子,因官衙事务交接颇为繁杂,前任巡盐御史一时也无法卸任离开。林夫人也只好住在这小院子里,只是往来多有不便,林夫人便欲再寻个大些的院子,却被黛玉阻了,只劝道,“任凭衙门里头事务再繁杂,十天半月时间也尽够了,只这么些时日,何必再麻烦去另赁屋子。熬过了这些日子便好了。”
林夫人一想也是,便也笑笑不提,又道,“还好听了你的劝,放了那么些下人去,不然可还真挤都挤不下。”又埋怨管事不会办事,“竟赁了这么一个小院子。难不成扬州城便没大些的院子了。”
黛玉只笑而不语,倒是因林海这几日忙着公衙里的事,便对晋贤管得不那么紧,兼之林夫人初到扬州也有家务要料理,便照例还是黛玉看着其念书,姐弟二人常常坐在一起看书,又或是晋贤在书桌前摇头晃脑的诵着诗文,黛玉在一旁做活计。偶尔,黛玉也帮着林夫人料理些家务。再加上虽说林如海还未正式到任,却已有不少人家得了消息,少不得递了拜帖要来拜访,只是因为在那小院子里待客多有不便,多让林夫人给回了。只说,初到扬州,众多事务尚未处理,待过些日子,再邀诸位。林夫人既让人传出来这般话,其他人家便也不好前来拜访。
黛玉所料果真不错,不过八九天的工夫,公衙交接之事办完了。因前任巡盐御史原是犯了些过错,被召回京城,也不敢耽搁,公务一完便拖家带口离去了。到是贾夫人,又得忙一次搬家。
却见这官衙后宅原是四重大院子里头也有些小院子,另有一个小园子,虽不比林家老宅阔达舒适,倒也还算过得去,前头便是官衙,如今亦是林如海处理公务之处,后头便是内宅。林夫人私下和黛玉笑说,“到底比不得咱们家老宅,这般小,不过好歹不似那几日赁的房子了,不然,咱们还真得在寻个院子住。”
黛玉则笑道,“笑也有小的好处,院子大了,也得分出人去看屋子打扫屋子不是,如今看来,咱们可都不用再买人了,这般刚好。”
除了林夫人和林如海住正院辉安堂之外,诸人分了各自喜欢的屋子,因院子里还有个小水塘,也种着些荷花,黛玉便选了离那最近的一排屋子,用花墙隔出了一座小院子来,仍叫菡萏轩。晋贤便选了稍稍外一些的院子,也自己取了个名字,只叫惜华斋,据他所说,这是珍惜韶华时光的意思,虽不甚高明,但因意义好,倒也得了林海的赞赏。下剩的几个院子一个让从老宅跟过来的两个姨娘住了,因这两个姨娘都是原本林海少年时的通房,年纪已大了,平日也很是安分守己。林夫人倒也对她们不错,给他们的院子也大,只是她们并不识字,便未给院子取名,只偏院,偏院的叫着。
又过了些日子,因林如海安排完了公事,想起一双儿女功课还未有着落,便也开始托人找先生,只是他初到扬州一时那里寻的到愿来府里坐馆的先生,晋贤年纪又小,便是算虚岁,也不过只是五岁不到,也不好送到书院,便仍是自己忙里偷闲之时教些诗书,若是忙极了,便仍让黛玉教着晋贤读书。好在这姐弟二人都颇为乖巧,也不用他多费心思。倒是有时在晋贤,或是黛玉房里看到一双儿女坐着读书,半天也不动一回,又怕他们累着。只会去和林夫人感叹。
林夫人却是笑道,“真真的做父亲的也怜惜这孩子呢。唉,做父母的难啊,若是子女不用功,又要担心他们日后不明事理,没个好前途;若是用功呢,却又要心心念念怕他们累着了,或是读书读愚了。”
林如海摇头叹道,“倒不是我偏疼自己儿女,溺爱幼子yòu_nǚ。晋贤倒还罢了,偶尔也爱偷个懒,还要他姐姐管着。却是玉儿,实实在在是个极好的,有天分,勤快,心思也细,又乖巧聪明,且我看着,他看人也是极准的。却又尊师重教,注重礼仪。只恨他生作了女儿,若是个男儿身,便是年纪小些,我看说不定还能捧个状元名头回来。”
林夫人不解道,“这是怎么说的,若说玉儿聪明乖巧,心细重礼,倒是不错。可也没到有那般本事的地步。”
林如海冷笑道,“是我不察,原先教黛玉的那个贾先生你可记得。他原是我外头的一个同僚介绍的,因想着那同僚也算知知底的共事了那么些年,他荐来的也未曾查过家底,只看他学问到底不错,便留下了。可却不知道,他原也做过官,是因着贪酷才被人告下来的,本不似他所说的,因为不善谄媚上司,被人所排挤,而离开官场。哼,如今倒好,攀着了王家的门路,做了个什么应天知府,据说做了不少贪赃枉法的事儿。”
喝了一口茶,平了心气又接着说道,“诶,且不说这些,我初时便觉着奇怪,按说他是黛玉的启蒙师傅,黛玉也颇爱读书,怎么却时常寻由子不愿去上课,我原以为他是真的身子不好才不愿去上课。后来我们父女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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