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见桑青握住簪子发愣,还是客客气气地说:“小姐,你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小的。夫人吩咐,莫敢不从。”他的脸上始终恭敬。
桑青自然知道与他无尤。他也不过是奉命办事。
“你等我换件衣服。”她沉吟了下,说道。
长安答应了声,桑青招了莲舟进去。莲舟拿了衣服给她换上,小心不要碰到脸上的纱布。桑青却忽然对她说:“纱布碍事,拿下来吧。”
莲舟喏了声,轻轻揭下,见薄薄的痂泛着新鲜的颜色,说:“还没结牢,换了药去吧。”
桑青摆摆手,把她的好意推开。闻着药膏味冲,母亲那么挑剔,还是不要了:“等回来再用,药味那么冲被人闻到不好。”
莲舟哦了一声,把东西都理好。郁大娘打着哈欠从外面进来,看到有人一大清早上门正觉得奇怪着,看到小姐穿戴整齐连忙问莲舟。莲舟几句话大约说了,大娘脸色不娱,戳着一手指对着长安不同使花王的细洁的脸,骂道:“瞎了你的眼睛!四小姐是夫人亲生的小姐,你们竟污攀她偷了夫人房里的东西!”
长安没料到大娘手脚很快,来不及做反应,连闪身都没做出就让人一记牢牢地戳到了额头上。他哎哟叫了声,捂住脑门多少有些委屈。
莲舟眯了眯眼睛,看着桑青一把拉住郁大娘,将她拉到身后忙不迭给自己使眼色,顿了一会儿才上前安抚,左无骋为桑青的伤开了不少药,拿了活血化瘀的不论三七二十一就给他抹上。
长安皱着眉头,忍着刺鼻的气味,嘴上还是说道:“多谢小姐,不妨事。小的皮糙厚经得起大娘戳。”
桑青听他那么客套想笑。郁大娘坚持要与他们同往。这让桑青另眼相待,没想到郁大娘对她算是忠心。
穿堂过院地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扑了空。桑夫人院里新换的家丁说她去了别处,细细问来是去了后花园的苗圃。又是一顿疾走。眼看日上三竿,终于找到了人。
遥遥望着母亲坐在从太湖运来的山石上搭造出的凉亭里悠闲地品茶赏花。风轻轻袭来,一池由父亲重金请人运抵培育的芙蕖连带着宽阔的荷叶摇曳生姿。桑青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来。
一片碧水中散发着沁人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桑青定睛一瞧,当下在桑夫人身边服侍的正是同长安几进几出的和乐。长安跑上凉亭先招呼,桑青在亭下等着。对着高处,她只能仰望。
人生出来就是分三六九等的。且不说三纲五常教的,就是三从四德说的也可归结为两个字,服从。地位低的听服于高的,女人要听命于男人,奴仆要奉命于主人。
桑青要服从的是谁?身为小姐,应该不多。但对于父亲、母亲的冷待。她想,她一定生下来就注定要听命于天。
天要她如何,她便如何——不得宠爱,只得冷遇。
长安问过桑夫人后,下来请她上去。
走到亭子里,桑夫人正和和乐说着别话:“老爷托人带回来的那组单瓣红莲又是上当的。”
应声桑青禁不住侧头向池子里望去,那一株株清雅的荷花果真无一为红莲。多是白莲和粉莲。
和乐浅笑道:“夫人,芙蓉花不管什么颜色都是极漂亮的,老爷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
桑夫人侧身:“你这张嘴真会说话。”手上捻了块小食放入口内。
和乐蹲下身为桑夫人敲腿:“夫人,小姐来了。”她见桑青愣站在亭内,忙提醒道。
桑夫人嗯了声,继续看那一池芙蓉。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都查出来了?”
桑青眼皮一跳,不知道是不是在同自己说话。
长安积极地回道:“东西是找着了,可……”他显得为难。
桑夫人一手虚张着向上,和乐好像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开口问道:“夫人的簪子呢?”
长安从怀里拿出从桑青头上摘下的发簪,躬身递给上前接手的和乐。和乐接过东西轻轻捏了他一下。桑青看见长安不着痕迹地缩手,一只手里攥紧了,似乎有什么握在拳里。
母亲在和乐手里扫了眼,看清是什么,啪的将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和乐避开,噤声。
“你想要可以问我要,什么时候练的本事?竟能到我房里偷东西去!”
桑青一惊,没料到仅仅因为亲眼看到发簪,桑夫人就认定了她偷了东西。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就这么坐实了罪名,她一时被惊到竟说不出话来。抬头望向母亲,眼内发热。
“不是我。”桑青坚定地说道。
桑夫人勃然大怒,起手中的发簪掷向她:“敢做不敢认!没用的东西!”
桑青头上陡然刺痛,发簪打在头上,因为掷的用力让人生疼。可恶的发簪叮地落在地上,亭子里悄然无声。
紧扣住十指,桑青咬住下唇,不想让委屈的泪流出眼眶,依旧回答:“不是我。”
桑夫人脸色淡淡,挑眉道:“那是谁?你想污攀谁?”
呼吸一窒,桑青思虑,要说出是桑皓故意为之吗?她会不会信?可转念一想,她怎么会信,信的话就不会用她要污攀谁这种说法。
那领了莲舟送来的牙婆说的没错。四小姐就是个天生的倔脾气——桑青犯起倔来死硬到底。
她已经知道当堂说什么都无补于事,桑夫人不会信。可是忍下去,她委屈难当。于是,对着桑夫人她沉默了。
于是一场噩梦来临。
桑夫人气的有些发抖,手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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