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师没有什么反应。
他没有看着井九的脸若有所思便答应了请求,也没有向深渊里呸一口。
“野草燃烧起来必会燎原,人间的普通人死光了,一定会轮到冥界。”
井九问道:“太平的野望难道没有让你不安?”
“不穿衣服还能侃侃而谈,能够穿越如此高温的岩浆河流,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冥师看着他的下体,认真说道:“冥皇之玺居然在你这种人的手里,这让我比较不安。”
井九才想起来,为了防止长时间的岩浆浸泡损毁已然不多的白衣,自己走进岩浆河流的时候便已经脱了衣服。
身无寸缕,就是他此时的模样。
接着他想到当年在镇魔狱与冥皇初见的时候,自己也没有穿衣服。
自己与冥界果然有些犯冲,不亲自下去而是让冥师把人送上来,这个选择看来是对的。
井九想着这些,没有取出衣服穿上的意思。
既然这种状态让冥师感到不安,那么他想要说服对方,保持这种状态比较好。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到脚下传来一丝震动,转身向着岩浆河流上游望去。
岩浆河流里忽然生起无数道浪头,从远方向着透明巨墙咆哮而来,在崖间的山道上,听说因为雪原的事情前来观礼的宗派少了很多,但果成寺与大泽和悬铃宗还是来了人,其中属于神末峰的那座高台,已经空置多年。
溪畔忽然骚动起来,甚至响起数声惊呼。
那座高台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神末峰来人了!
……
……
元曲看着溪畔那些激动的年轻弟子,很自然地想起自己参加承剑大会时的画面。
那时候他扮演的角色是井九的坚定支持者与呐喊鼓吹者,这些年里他偶尔会回想,如果当年不是如此,那即便有太祖叔公这层关系,自己也不见得能上神末峰。接着他感应到了四周投来的关注视线,不禁暗自叫苦,心想自己在神末峰就是个打杂兼送信的,为何师父偏要自己来做这件事。
那些视线里自然满是探询与疑问,今年神末峰为何会出现在承剑大会上,准备选谁?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好问的,问了也没有人会说,不然稍后争夺弟子的时候会遇到很多麻烦。
但有人不在意这些,玉山师妹得了师长的吩咐,从上德峰的石台处走了过来,好奇问道:“谁啊?”
元曲自然不会回答,苦笑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
承剑大会开始,年轻弟子们走到溪面上,开始演练自己的飞剑,然后满脸希翼地望向……元曲。
元曲始终没有开口。
其余诸峰弟子里也有很多赵腊月与井九的崇拜者,但在这样的气氛里难免还是有些不悦。
这个时候,平咏佳走了出来。
他已经准备放弃,但看着神末峰忽然来人,心里忽然生出很多希望。
主持承剑大会的昔来峰长老看着他皱起了眉头,问道:“你的剑呢?”
平咏佳低声说道:“还没拿。”
“没剑?”
那位昔来峰长老的声音忽然拨高了数分,喝道:“没剑你参加什么承剑!”
平咏佳再次变得不自信起来,喃喃说道:“我……”
昔来峰长老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幽幽说道:“你要敢学井九当年那样说自己忘了,我这时候就把你揍一顿。”
平咏佳摊开双手,一脸无辜说道:“弟子确实是忘了啊。”
世间再无井九这样的人。
所以他哪里可能是忘了取剑。
一年多前,他看到碧湖峰顶雷暴洗剑的画面,深受震撼,暗自下定决心,便去了剑峰取剑。
谁曾想到,他历经千辛万苦才登上剑峰,没能找到自己的剑,却遇着了两个人。
然后,顾清专程到洗剑溪畔找了他一次。
接着,有只猴子给他送了一封信,顾清在信里说让他不要急着取剑,等着安排。
到这个时候平咏佳还不知道自己遇到了怎样的好事,那便是真的白痴了。
于是他再没有上过剑峰,老老实实、欢天喜地在洗剑阁里读书、修行,一直到了今天。
他真的很冤枉,绝对没有忘记门规与取剑,问题在于,顾清是不是忘了那封信?
没有剑自然无法演剑。
骄傲的洗剑阁同窗们自然也不会挑战他。
平咏佳站在溪水石头上,觉得好生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雾里高台上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你可愿承剑天光峰?”
“你可愿承剑清容峰?”
洗剑溪畔一片哗然。
无数道视线落在两座石台上。
梅里师叔与林无知对视一眼,有些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微微一笑。
那天顾清去洗剑阁找平咏佳的时候,他们都在场。
神末峰看中的弟子,他们怎能错过。
元曲也很吃惊,赶紧走到崖畔,说道:“等等,等等,这孩子可是小师叔先看中的。”
轰的一声。
洗剑溪畔顿时变得更加热闹,崖上同样如此。
诸峰师长走到崖畔,向下方望去,就连大泽、悬铃宗的客人也走了出来,显得极为好奇。
井九是年轻一代最强者,是世所公认的剑道奇才,他志在必得的弟子,剑道天赋该是何等样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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