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屈打成招
姜安孟的样子明显是被气坏了,说话不由得有些大声,对于这位一向待弟弟妹妹们亲厚有佳的大哥来说,这样的暴怒,还是第一回。
姜氏不免心虚,小声呐呐地道:“她人都死了,如今死无对证,又有谁会知道她是李家的人?”
姜安孟重重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口,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良久后才叹道:“女人哪,始终是头发长见识短,死无对证?她生的那个女儿可还在人世?那孩子不就是证据?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有第三人知道,你怎么能把那婆子还留在世上?你没见识不懂这些,难道妹夫也不懂?”
姜氏听闻此言,脸上愤愤不平起来,咬牙道:“他怎会不懂?为了救那个贱人的命,他有什么不能舍的?”
姜安孟瞪了姜氏一眼,埋怨道:“这几十年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一出事就全怪别人不好?若不是你当初执意要把那位姑娘卖去青楼,让她安安份份地去哪家做了婢女,就这样了此残生,料妹夫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别人府里把人弄出来,又怎么会有这些事发生?”
姜氏委屈地道:“我就是不甘心让她安安稳稳地给人家做丫鬟,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我不服气,再说,老爷心中一直是念着她的,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姜安孟叹道:“你真是……哎,人心不足啊。哪个男人心中没有个把个得不到、又念念不忘的人?你却非要较真儿。妹夫当年对你不是挺好吗?你每回一次娘家就显摆一次,每次你走了,你嫂子都得跟我闹上一场,说我不如妹夫多矣,既是这样,你又何苦去生那些事,他心里想着她便想就是了,与你何干?如今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是?罢了,事已至此,我也不说你了,这事儿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想来四王爷拿了那婆子去问话,若真是问出来什么,必然会藉此要挟妹夫,你只管叫他应下,或可保得住侯府一时……”
想到朱子优的野心,姜安孟便不忍心再说下去了,侯府兴许保得住一时,却保不住一世,若宋元义真选择跟朱子优站在一起,只怕迟早也是抄家灭门的下场。只是,事已至此,他又怎么好在已经绝望了的妹妹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有道是一步错,步步错,姜安孟此刻深深地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会经不住妹妹的再三哭求,做下那等糊涂事?结果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妹夫一家。
姜氏听了姜安孟的话,点头应道:“也只能如此了。”言罢语气一顿道:“只是,老爷那子,若子忧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怕老爷是死也不肯应的。”
姜安孟叹道:“你得好好劝劝他。这件事情牵连甚广,一个不小心,倒霉的不仅是侯府,就连姜家也脱不了干系。如今人已经被四王爷带走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且好自为之吧。”他说完,望着自己的妹妹,又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了。
姜氏心烦意乱,也没心思去送送自己的哥哥,只木然地坐在原处,呆坐了许久后,这才起身出门,上了软轿,直奔墨苑去了。
再说朱子优这等阵仗地把人带回了王府,洪嬷嬷已是被吓得小便失了禁,秽物弄得满衣裙都是,臭气熏天。
朱子优掩鼻皱眉,对几个侍卫道:“叫几个公公来,把这婆子弄干净了带到刑房里来。”
刑房这地方位于王府的内院里,按理来说这种机构应该设在外院才是,可朱子优府上的刑房却偏偏设在内院,这处刑房不仅是惩处不规矩的属下和奴才们的,更是用来拾掇那些后院儿的女人们的。
刑房在一座单独的院子里,这院子周围修着近两人高的高墙,院门仅有一米来宽,上面装着一道黑漆漆的大铁门,进了铁门后,迎面还有一道同样三四米高的挡墙,让人看不清院子里到底有什么。
只有绕过了挡墙,才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寸草不生。
整个院子里,没有任何植物,哪怕是从墙边地缝里长出来的野草都没有一儿,地面平整且冰凉,不少石头缝儿里有的不是野草,而是暗红色的陈旧血渍。
空荡荡的院子中间,立着五大腿细、三米多高的大铁柱,铁柱子的顶端有孔,悬着胳膊细的铁链子,可见这几柱子,也是刑具的一种。另外在院子的边缘部分,还有若干稍细一些的矮铁柱子,半人高,朝上的一头略细,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只有那柱子所在的地上有一滩滩干涸的血渍,在向世人说明,这看似无害的柱子,也是一种刑具,而且看地上的血迹,受过这等刑罚的人还不少。
朱子优似乎对这些刑具有很深的感情,看到这些东西,他那张沉的脸顿时有了些笑容,走到一铁柱前,抬手了铁柱的表面,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片刻后,嘴被塞住了的洪嬷嬷被两名太监架着进了院子。
朱子优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虽然满脸的鼻涕眼泪,但好歹衣裳裤子给换干净了,没有什么臭味了,于是对那两个太监点头道:“带进来吧。”说罢,自己率先朝屋里走去。
这屋子才是正宗的刑房所在,房间里的地面空荡荡的,除了一把椅子,没有别的任何家具,只是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稀奇古怪,闻所未闻,如皮鞭一类的常见刑具,估计都不好意思往那墙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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