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伴随着阵阵痛楚涌入体内,我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具腐烂以及尚且完好的尸体,恶臭扑鼻,我忍不住干呕起来。
周围似乎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我忙闭上眼。
脚步声渐渐近了,也轻了许多。“呦呵!又捡到宝了!诶!你去把它拿下来!”震耳欲聋的喊声在乱葬岗上空久久回荡。
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过后,另一个声音飘进耳中:“老大,给!”
那是?!我不可置信地偏过头,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渐行渐远。
“爸爸……”细如蚊鸣的声音一出口便消散在风里。
他似乎听到了,慢慢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一丝愧疚,一丝心痛。
“磨磨蹭蹭的干嘛呢!快点走!”貌似头儿的汉子不耐烦地冲他吼着。
“这就来,这就来!”他唯唯诺诺地应着,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决绝。我看着他迈开步子,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看着他原本挺拔的身躯变得佝偻。身旁,只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那一声微弱的叹息,生生地把刚产生的希望打得粉碎。
我在世上最亲的亲人,也要离我而去了么?
身上的痛似乎感觉不到了,而心里的痛却愈加浓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愿认我?是在恨我么?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朦胧中,似乎被人抱起,摇摇晃晃的感觉随之而来,有点睡在摇篮中的感觉。头又开始痛了,只听得一声:“唉,可怜的女孩啊!”便晕了过去。
“小宝宝,快快睡,别吵着别人梦,梦里有亲人,梦里有家乡,梦里有一切……”悦耳的女音轻轻地唱着,伴随着一两声婴儿的哭闹声。
我睁开眼睛。一灯如豆,懒懒地摇曳着,昏黄的光线染亮了狭小的一间屋。灯边,一位妇人哄着襁褓中的婴儿。半开的门外,一位大汉躺在杂草上酣睡。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许是听到了动静,妇人把婴儿放在一张小木床上,朝我走来,“别乱动,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这是哪儿?”在她的帮助下,我重新躺好,不再乱动。
“这是我家啊,是我夫君救你回来的。”妇人笑笑,“你就安心在这儿养伤吧,这里很偏僻,没有人会找到这里的。”
“谢谢你,大姐。”我由衷地说道。
“嗯,快睡吧,还有三个时辰天才亮呢。”她帮我盖好被子,抱起婴儿又哼起歌儿来:“小宝宝,快快睡,别吵着别人梦,梦里有亲人,梦里有家乡,梦里有一切……”
在这美好的歌声中,我又进入了梦乡,在那里,有爸爸亲手做的牛面在等着我。
在那间温暖的屋子里呆了十天,我的伤才慢慢地好起来。同时我也认识了两个善良的人,哦不,是三个,还有那个因哭闹而使我听了一夜歌声的小多多。可他们的家境并不好,主要靠捡柴和为人缝补衣服为生。
在那十天里,他们总是把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给我吃。我吃他们一个月才吃得上一次的白窝头,他们却只是吃没放盐的水煮野菜,我喝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米熬成的粥,他们却只是喝冷掉的水,偶尔剩下一些,他们还把它留到下顿,戏称“改善伙食”。
我知道,我该走了。可是,我该去哪儿?我,又能去哪儿?
我向他们告别,说我要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他们不舍的样子是那么的真实。也许,在这短短的十天里,他们已把我当成不可分离的亲人了吧。
那天,天很,像极了那一刻我们的心情。
我还记得他说,“丫头,要是你没找到亲人,就回来吧,我们就是你的亲人,我们家就是你的家!我会等你,你大嫂会等你,小多多也在等你!”
我还记得她说,“是啊,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感觉自己多了个妹妹呢。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就是你姐了!”
我还记得小多多在襁褓中看着我笑的模样,是那么地可爱。
泪,唰地一下落下来。原来,我并不孤单,我还有这么多亲人站在我身后呢。
我扬起微笑冲他们挥挥手,然后踏上离去的路。我要让他们记住我微笑的样子,我要让他们觉得我很坚强,这样他们就不会担心了吧?
没有钱,没有向导,我只能漫无目的地绕着圈。尽管如此,我还是在快天黑的时候,找到一座破庙。里面尘土厚积,蛛网密布,破败的殿堂中,零散堆着一些枯草。在殿堂一角,我还找到几支半截的蜡烛,和一枚打火石。看来,这里不时有过路的人在此歇脚。
趁着天还未全黑,我把那些茅草堆在一起,弄妥之后,去外面捡了不少枯枝,堆在殿正中,出打火石打击着。可它好像认人似的,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打不出火星,还有几次,差点打到手。
“这什么打火石嘛!分明是坏的!”我恨恨地把它扔在一边,坐在茅草堆上,准备睡觉。只有睡着了,才不会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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