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从孙府回来,花业封便将花九和花明轩两人带到香库去,亲自挑选香料,又问花九玉氏配方中可有记载合适的佛香配方。
花九点头,当即二话不说,就默了张佛香配方出来,只说,这配方入花家,算是先给的。
花业封吃了这点甜头,便越发的对孙家那张配方上心了,而今和花九的父女关系也稍有松动,他自是满意的很。
花明轩只是沉默,花业封让他和花九一起调制佛香,他便调制,只是看花业封的眼光,半点没感情,像在看死人一样。
阴冷的花业封都不常到香室走动,他也只在心里嘀咕,觉得这侄子性子是越发的怪了,最后归结出的原因肯定是因为老大不小了还没成家的缘故,就暗自下定决心,等孙家事一了,到时候亲自给花明轩挑选几个貌美年轻的女子,先抬成妾室。
且不说息子霄见不得花九和花明轩两人单独呆一起,但凡在香室的时候,他也挤进去,啥也不干,只瞧着他都觉得心里不那么郁结。
花明轩当没看到息子霄,他跟花九共同调制,该怎么做还就怎么做,只每天在香室呆满两个时辰,他必出去不弄了,根本不和花九多呆,对那佛香也半点没啥兴趣。
天气还是炎热,三四天的时间一晃就过,这几日,花业封没来香室,花九听春生说,花家香圃那边还是出事了,有那么一部分不耐热的香花已经开始在枯萎,尽管花业封每天都遣小厮提水来浇灌,但气温在那,根本就缓解不了。
花九知道后,只是冷笑了声,想当初,她是学了所有的栽种之术,才堪堪保住张家的一部分,花业封手里也就只有四之一二而已,想要平安渡过这场炎热干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京城里有些人家已经缺水了,每天排着长长的队伍到有水的井里抬水吃,这天气,吃水都不够,哪里又还有多余的用来洗澡去。
像花家这种殷实人家倒还没受多大影响,一来本来就有两口古井,常年水足又甘,花家这么多年来,就没听说干涸过,所以一大家子的人依然半点危机感都没有,花业封还挑了颇多的水起来到香圃那边用。
要在一般人家看来,就是浪费的很了。
在第五天的时候,佛香调制成功,有区别于花九默出的那张玉氏配方,那份配方中所需的主料白檀太过稀少,且要五十年年份的白檀方能用。
而白檀这种香料树,却并不长在大殷,只听说海外孤岛有看到过,故连花家香库里一时半会也找不出来。
是以只有对配方进行改良,整整花费了花九和花明轩五六天的时间,将其他品种的檀香依次替代试之,最后调制出的佛香依然不够完美。
花九最后便以红、紫、绿、黑四种檀香为基料、总和芸香、木香、丁香、柏木、龙脑香及八种宝石,再计其他辅料,研磨混合调制了,所有改动调制出的香品中,唯有这一次的结果最令人满意,那香味甚至比原配方上记载的描述都要稍胜一筹。
花业封大喜,这在香圃里大量香花相继枯死的时候,佛香的成功,让他心里稍微安慰了下。
而且这改动之后,红、紫、绿、黑四种檀香并不贵,在大殷也很普遍,从香料上大大节省了。
花明轩冷眼看着花业封捧着制成的那截线香,脸上的笑容掩也掩饰不住,他便对花九有怀疑,最后的这次改动,花九并未和他商量,直接上手就开始混合调制,要知道前几次,她都会找他,先是提出想法,最后在动手试。
而且花九那会手下的熟练,根本就不像是在调试,反倒像是这佛香她早便心中有数,只等到这第六天,她调制出来便是。
佛香最后被花业封取名,叫八宝旃(z檀香,带吉祥如意的意思。
花九终能有一天的时间可以休息下,息子霄陪着她,两人品茗喝茶,倒也自在,而息子霄竟不知从何处弄来把琴,没事在给花九弹琴听听。
熟悉的琴声,花九听的有恍惚,这一世,息子霄还是第一次给她弹,依然是阳春白雪,无论她听多少次,依然觉得不会厌烦。
她捧着茶盏,看息子霄浅色衣裳,盘腿席地而坐,琴放他膝头,发丝绾的散,有那桀骜不顺的从他耳鬓垂落而下,狭长的凤眼,低垂过好看的弧度,不说话,那一身的气度还是挺唬人的。
花九想着,她突然就想起孙粥弼那身像墨汁一样的黑色来,谁又能想到是面前这个看似没半点凡心的男子干的事,她便问,“孙粥弼那身黑,是怎么回事?洗不掉?”
听闻这话,琴声乍止,息子霄眼一抬,滟敛的波光在黑曜石的眼仁一划而过,“三日后能洗掉,小伎俩,江湖上多的是。”
花九眼眸一亮,她敏锐地捉住“江湖”二字,“江湖啊,是不是和戏文讲的一样,刀光剑影,吃酒喝肉,还有高山之巅,宿敌对决什么的?”
息子霄唇线扬起,似乎没想到花九居然连戏文说的都会相信,“不会,也就是有点技艺傍身,普通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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