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佩剑、木炭、蔬菜、肉鱼。
至于串蔬菜的木签,那是阿影带人连夜削出来的。
刷酱料的刷子,那是莫掌柜账房里淘汰了的旧毛笔。
烧木炭的石盆,原本是寒食节烧纸用的。
……
如此偷工减料,竟让人无话可说。
我和阿影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里不约而同看出想要弄死沈月卿的欲.望。
碧池百无聊赖,摸进我的房里,还带着从厨房顺出来的油炸花生米。
我正点着一月只发一根的宝贵蜡烛,认真地观察着两幅鲤鱼跳龙门。
在王府,沈月卿就是法,他说什么歪理我们都得听,不然就是又扣月钱又打人又让滚蛋的。
因此他给我这个入门菜鸟布置鲤鱼跳龙门这样艰难的任务,张姨也没有办法阻止。
张姨的那幅鲤鱼跳龙门堪称绣中精品,颜色瑰丽,磅礴大气,整群鲤鱼逆流而上,在微熹的晨光中,无所畏惧地劈波斩浪,迎向龙门。
再看沈月卿的那幅鲤鱼跳龙门,针法杂乱无章毫无头绪,色调又十分不搭,整幅图找来找去都分不清鱼是哪个龙门又是哪个,说好听点叫过度写意,说实话就是一裤子屎。
可无论是绣中精品还是一裤子屎,我都无从下针,对于初学者来说,太难了。
碧池一口一颗花生米,也借着蜡烛的光在看一本……春宫图。
恩,春宫图。
很奇怪,一个连举都举不起来的人,他居然还看春宫图。
我暗觉好笑,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伤了他的自尊,只能隐藏情绪装作没看到。
碧池翻完一本春宫图,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凑过来看我的鲤鱼跳龙门。
“这是什么意思?”碧池分了一点花生米给我,指着两幅鲤鱼跳龙门问道,“为什么是两幅?”
我解释道:“沈月卿让我任选其中一幅,十天之内仿照着绣出来。”
碧池指了指张姨那一幅:“这个,大家之作。”
又指了指沈月卿那一幅:“这个,狗.屎。”
评价完,他又问我:“你挑哪一个?”
非要选一个,我肯定选张姨的作品。虽然错综复杂,但毕竟工整平实,有迹可寻,十天之内兢兢业业一针一线的模仿,起码能仿照出个大样。
可沈月卿那幅,实在是看不懂。一点都看不懂。
“我看你还是绣沈月卿的狗.屎吧。”碧池在一旁凉薄地提醒道,“虽然他说让你选,但他把自己的放进去,肯定是让你选他的。”
“……”这话说的,有点在理。
“不过也说不准,万一他觉得你在乱拍马屁,岂不是会弄巧成拙。”
“……”也有点理。
毕竟我们拍他做菜好吃的马屁已经炸了,沈月卿今早语气平淡地告诉我们:“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厨艺如何,但加了泔水的饭菜,你们都交口称赞,实在令我意外。”
此人心思之复杂,让人永远摸不着边。
到底模仿哪一幅呢?
我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之中。
目光所及,蜡烛竟然已经烧掉了一小半。我赶紧吹灭了――接下来的九个晚上可都指望它了。
*
第二天,宁王府除八方守卫,所有人休沐半天,准备参加乞巧节的晚宴。
基本上在乞巧节这天,年轻姑娘为了约见心上人,都要换上最漂亮的衣裳,拿出最珍贵的香粉脂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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