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春天要来了,万物都有些躁动,段浪坐在高铁上,看着窗外吐出新芽的植物们,想了一下,他才和南姜子认识半年而已,然而就是这半年,他却比离开的两年都要漫长。
又要回到江宁了。
江宁和港桥不一样,六朝古都,历史气息很浓厚,青砖白瓦,小桥流水,是江南景色的代表城市。小的时候,段浪的确住在那青石小桥边的小屋里,但是随着时代变迁,旅游业发展,各种沾有“江南景色”的东西一下子就商业化起来,外表古色古香,里面是耐克或者是阿迪达斯店。
所以,在港桥的海边喝着星巴克又和在江宁的青石板小溪旁喝星巴克有什么区别呢?
尽管段浪在江宁待了三十年,对江宁的感情并不深刻,城市的变化太快,他更喜欢小时候的江宁。
并且这两年在港桥的海洋气候待习惯了,这里春天隐隐约约的燥热也让他有些难受。
他在傍晚的时候找到了那家会所,在市中心繁华地段,外表富丽堂皇,门口豪车不断,美女如云,进进出出,“商务会所”几个字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在黑夜中有些刺眼。
这样的情景在他二十多岁的人生中也经常出现,那是他也是黑夜的宠儿,无尽地挥霍着青春,在自我意识最膨胀地时候,选择最没有出息的一条路。
他地脖子仰望地有些酸了,对门童报上了那个人的名字,在几个魁梧的西装大汉搜身后的注视下,走进了一个隐秘的地下室。
他在昏暗中隐隐约约听见大喝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清楚,也越来越狰狞。
尽头是一个擂台,几位拳击手在台下喝彩,台上两个身影在纠缠着。
台上那个苍白消瘦的男人看上去处于下风,对手是个结实的东南亚长相的男人,但没想到那个瘦弱的男人拳风犀利,招式娴熟,不一会儿锁住了对手的身子,使他拍地投降,台下一片喝彩。
那个男人倚靠在擂台边上,助理拿过了手套,递上了毛巾,他擦去嘴边的血迹,用打量的眼神看着段浪,说:“段家二爷怎么这么落魄了,像是个乞丐一样……”
他嘴里发出不屑的声音,空荡的地下室格外响亮。
好久没见的大哥依旧是这个模样,尖嘴猴腮,更加消瘦,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看似宽实的身体也是用蛋□□和激素打出来的,不过那双大眼睛还是藏着刀锋一般的锋利。
段浪能判断出来,他还在吸毒。
他披上衣服,戴上眼镜,整个人斯文不少,说:“南非的钻石还满意吗?”
“段政,老爷子在哪?”
段浪的声音很低沉,更为有力,要不是他一个电话说老爷子快不行了,他绝不与他再有半点勾当。
“怎么,拿完钱就想走?不想见哥哥了?”段政问。
段浪吐出一个脏字,惹得四面的人都向他看去。
段政冷笑一声,拿起遥控器,壁挂电视上的屏幕打开,里面是一个高级病房,只有孤零零一张床,床上躺了一个骨瘦如柴,两鬓斑白的老人。他看上去是在昏迷状态,手臂上连接着很多细管,从嘴上的氧气罩还能微弱的看到他胸口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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