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的。她的丈夫也和我爸爸一样,出身地家庭,大学毕业后在南方做官,文
革后被吊销了城市户口到农村来的。
和几个粗蛮的北方农民站在一起,鹿一兰显得更加地纤弱娇小,她也象其他
四类一样,双腿紧紧并在一起,低着细细的好看的脖子,战兢兢地等候着发落。
「许还周」
一名四十岁出头的、秃顶、略显肥胖的男子被叫了出来。这可是个不简单的
人物,文革开始以来,他就因为斗争积极当上了公中学的校长,后来又成为有
名的「全无敌」造反组织的总司令,就是他带头夺了公领导机构的权,又是他
带队去了井冈山进,还是他,曾经作为省里的代表受到过中央大官康生的接见,
但不幸的是,半年前,另一个革命造反组织「从头越」战斗队从外地搞出了这许
还周的反动出身,原来他曾在解放前参加过国民党的三青团,于是他一下子被打
倒,由一个专政者变成了专政对象。
已经有五男一女六个四类分子被叫出来。郭二麻子瞪着黑而凶的眼睛,继续
在四类分子的人堆中着,象是今天到农家乐吃饭的人点杀活鸡活兔一样,那
一群还没被点名的男女四类们,则就象是待宰的鸡兔一样,全都纹丝不敢动地背
着双手蹲着,等待着他的点名,连呼吸也停止了。
「郑小婉」
虽然有意料,但听到这声吼叫,仍然让我全身一震郑小婉就是我妈妈。
妈妈同样按规矩答了一声,「有」,站到了六人的一边。
群众开始了小声的议论,「就知道二麻子肯定要喊这娘们。」
「干吗每次批斗会都要斗她们两个女人,这不是欺负人家外乡人吗」
也有相反的意见,「他妈的,看她们那瞧不起农民的神气,就是要狠狠斗斗
她们。」
这方面的意见立刻得到赞同,「就是,我的好大嫂子,你在吃糠咽菜还要给
人家做活挨人家骂的时候,她们可是穿金戴银凌罗绸缎的享受着呢,今天借毛
席的福,不让她们头朝下撅着,你还想让她们翻了天继续骑在我们头上不成吗」
也有的说的更直接,「不斗这俩娘们,那这批斗会还有什么看头。」
一个妇女头盯了说这话的人一眼,骂道:「没一个好东西。」
这些话,当然全部传进妈妈他们的耳朵中,从这些话中,他们感觉到了革命
群众的报复心理。他们没有理由不害怕。
郭二麻子看了一圈似乎没有再找到适的对象,于是走到了那被喊出来的七
个四类面前,「在无产阶级专政面前,只许你们好好改造,不许你们乱说乱动,
到了我二麻子手里,不信今天就治不了你们」,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听口令,原地踏步走」
七个男女四类,开始原地抬起脚步,踏起步来。当着众多老少乡邻的面,这
样的玩弄让他们不好意思,脚步便也极勉强地只是稍稍抬离了地面。
「操你妈你的腿上灌了铅吗,给老子抬起来」随着郭二麻子的叫骂,那名
叫刘占元的胖胖的地的腿上,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小狗跟着大狗叫,又一名地
的腿上,被一名民兵用枪托子狠狠捣了一下,疼的那个地禁不住叫起妈来。
但这效果真不错,包括妈妈在内的七名四类分子,在众多群众的哄笑声中,
七名被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制服了的四类分子,含着极度的羞辱,高高地抬着双
腿,随着郭二麻子「一二一、一二一」的口令,踏起步来。
围坐在四周的员们全都发出嘘唏的哄笑,尤其是小孩子们,更是开心的大
声喊叫起来,因为毕竟,三四十岁的成年男女被这样耍弄,是很滑稽,很让人开
心的。
进行了十来分钟,七个人在郭二麻子的口令声中立定,又排成了一排站好。
郭二麻子走到许还周面前,站住了,直直盯着他看着,半晌,他叫道:「许
还周」
声音不大,但透着阴森的威严。
「有」许还周将本已并在一起的双腿夸张地又一次紧紧靠了一下,小声地
答道。
郭二麻子却扬起手,「啪」的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你妈个逼呀你
你个狗娘养的蒋匪帮的狗特务,不好好改造,还想继续骑在人民头上吗」
这是没话找话的一句话,许还周挨了一耳光,象个木头人一般动也不敢动地
仍旧使劲低着头立正站着,想答,嘴唇动了动,却没有答出来。
人群中发出一阵的议论:「哎打人了,打人了,郭二麻子打许还周一嘴巴。」
又有一拨子人围拢过来。
「真的嗯看吧,当年这么牛逼的人也有今天。」
这些声音全部灌入许还周的耳朵,当众让人打嘴巴又不敢动一下,人格上的
羞辱远远超出脸颊的疼痛,他很气,但他更怕,他不知该如何答这全无任何具
体内容的指责,但他也知道他该做的,就只能是老老实实地任他打骂。
「你妈的逼的,嘴里咕哝什么呢」
这下许还周不敢再沉默了,他低下头,小声地答:「我有罪。」他本不想
这样,毕竟当着全村的男女老少的面,让人打了耳光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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