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澜回了营,同一众兵将凑一处吃了大锅饭,好生热闹了一阵子。
今儿琳山关城内那一场热闹上上下下惊动了那片儿的八万兵众,自然也惊动了北防军。当时玉凤澈手头上正有清点入库粮草军饷和兵刃弓箭的琐事儿不好脱身。等他好容易脱身,城内演武场上的热闹早散了,恰是暮色四垂,眼见着便要笼罩边城。
琳山关后山草野茫茫,此时积雪未融,草芽未发,放眼去望,一片斑驳黑白,凌乱冷冽。一片斑驳之中,一顶顶圆帐排布,倒还有几分可爱。绕过若干圆帐,抬眼,雪白马匹端立,身上融融得冒着热气,上官澜正卷着袖子刷马。雪出让刷得舒坦,眼睛都眯得只剩一条缝。瞧着那一人一马,玉凤澈噗嗤笑了一声。
上官澜打马后探出头来,笑道:“阿澈来啦,饭吃了吗?”
“在营里吃过了。”玉凤澈负手走到雪出一侧,同上官澜正正隔了个马背,“难为你还亲自刷马,辛苦了。”
“雪出性子太坏,平日都是我一人料理。不像你那匹浊玉,性子温和,照顾起来容易些。”上官澜仔细将马匹身上鬃毛打理顺当,眼风稍稍触及玉凤澈面目便是一笑,“北防军才驻扎在此,粮草军饷之类的琐事可还停当?”
“放心吧,有督虞侯呢,出不了岔子。”玉凤澈伸手轻轻抚了抚雪出鬃毛,没见雪出使性子才算放心,伸手帮着打理。
上官澜凝眉,装模作样地思忖,“督虞侯?”
“就是二狗子!”玉凤澈没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非占这口舌便宜,有意思么?”
上官澜腆着脸笑了一声,煞有介事地点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玉凤澈这回都懒得白他,忽而想起此来的正事儿,戏谑笑道:“我听说,你今儿白天去找傅总司讨教枪法,还输了?”语气满是揶揄。
上官澜学着玉凤澈方才模样也白了他一回,“非占这口舌便宜,有意思么?”
这学舌模样把玉凤澈逗得一乐,好容易端正了神色,再学着上官方才回嘴模样回了一句:“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话音未落,自个儿先绷不住笑了。扶着雪出马背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抬眼,正见上官澜低垂眉眼认真拿着干净布匹擦拭马身,这眉眼认真的模样,似乎很久之前,在哪里见过。心念一动,玉凤澈忽而道:“上官,等此间事了,我想听你弹琴。”此时才记起,这模样,像极了他奏琴时的神采。
双手不自觉一顿,抬眼,恰巧撞进通透澄澈的一双眸子,上官澜眸中笑意再藏不住,犹如石子跌入清潭,涟漪一圈儿一圈儿漾了开去,“好啊,以后,我只弹琴给你听。”
等上官澜将雪出伺候妥当了,暮色四沉罩了原野。玉凤澈见天色已晚便同上官澜道别回营。上官澜也知道此时战事在即,各营事务繁杂,自个儿也得早起练兵也未曾相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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