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冕那面用了多久?怎么就做完了呢?
不可能,他做的肯定不会是脊髓内动静脉畸形。哪怕是,也肯定是很简单的那种。而且大概率心里没底,要不然为什么手术衣还不脱。
也不应该,衣服很干净,难道说吴冕又找了个助手,在另外的术间做手术?
这么大的手术,他不盯着点能放心么?
带着无数的问号,侯镜如转身下台。
他先来到楚知希身边,摘下口罩,微微弯了弯腰,说道,“楚医生,谢谢。”
“您太客气了。”楚知希笑道。
表达完谢意,侯镜如扫了一眼,找到巡回护士,满脸歉意的来到她身边,和声说道,“那个……对不起,刚才我的脾气不好,还请您原谅。不好意思啊,一会我请客,您一定要去,算是给您道歉。”
巡回护士本来低着头,完全没想搭理侯镜如。
可是听他这么说话,诧异的抬起头。护士见侯镜如表情真挚,不像是说假话,不由得愣住了。
吴冕没去管这面发生了什么,见手术做完,他站起来,转身出门。
身后隐约谁在叫自己,吴冕也懒得搭理,径直去换衣服。
“吴老师,一会一起吃饭。”孙刚笑呵呵的跟在吴冕身后去换衣服,“您可一定要去。”
“没时间。”吴冕冷冷说道。
“……”孙刚和吴冕不是很熟悉,他面对这种直白到带着几丝羞辱气息的话语,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一般来讲,手术顺利,大家开开心心的吃顿饭。说点恭维的话,其乐融融。
下级医院的医生有了些许人脉,以后要是有心,可以打着帝都某某医院的名义收患者,一边学手艺一边积累自己的江湖地位。
而上级医院的医生则开辟了一条挣钱的通道,周末飞出去做两台手术,比一周在家做手术、收患者挣的都多。
这是最基本的模式,所有人都有好处,包括患者在内,没有输家。
可这位冕少,拒绝起来毫不犹豫,冷冰冰的。算了,还是找时间和小希聊吧,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脾气,勉强不来,孙刚心里宽慰着自己。
……
……
侯镜如赔礼道歉,回头却看见吴冕与楚知希径直走了。
他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冕少,吴冕像是没听到一样,理都没理他。
难道是去隔壁术间指导手术去了?侯镜如心里有猜想。他假装走错了路,出门直接奔着最后的一个杂交手术室走去。
“侯老师,您走错了。”廖主任跟在后面提醒道。手术“顺利”结束,他心情舒畅,心里一大块石头落了地。
见侯镜如走错方向,马上提醒了一句。
但侯镜如还是多走了几步,确定隔壁术间人去楼空,疑惑的问道,“这面的手术呢?”
“啊?一早就做完了。”廖主任说道。
“做完了?”侯镜如有些疑惑,他皱眉道,“我看眼手术过程。”
d机器都带有存储功能,一般情况下手术过程存3-6个月,等内存满了再逐一删除。
当然,不同医院有不同的规矩,但刚刚做完的手术肯定会有存档就是了。
“哦,好的。”廖主任也不多说什么,打开机器,调出之前吴冕做手术的过程。
侯镜如坐在操作台前,右手拿着鼠标,食指悬在空中。
手术么,肯定有一部分热场的步骤,前面这一点看不看没什么意义。侯镜如准备拉动进度条,直接看精华部分就可以。
然而一打开机器,只看了不到3秒钟,手刚握在鼠标上,手指还没落下去,侯镜如就被妙到毫巅的手术过程给吸引住了。
一样的Ⅰ型动静脉瘘,复杂程度还要比自己刚刚做的那个要更甚一些。血管更细,超选难度……高上天际。
手术时间22′36″,顺利的让侯镜如觉得这种手术本来就应该如此,根本毫无难度。
看了一遍,侯镜如知道术者的水平要比自己高很多,他和刚才楚知希指点自己手术的过程相互对比,把进度条拉回去,重新看。
第二遍,他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在血管分叉的位置,微导丝并没有因为血流以及血管走形的影响而走“大道”。它很坚定的贴着血管壁进了分叉,像是那面有什么在吸引他一样。
这是怎么弄的?
侯镜如疑惑的把进度条向前拉了6秒,仔细观看。
没看懂……再看一遍……
6秒的手术回放,侯镜如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每一次都有一点收获,可是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点,那层窗户纸就是捅不破。
一想到铅化玻璃外那个安然享受着按摩的年轻男人,侯镜如觉得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仿佛一生一世都碰触不到。
他只是机械的看完6秒手术回放,再把进度条拉回重新看。做手术的手很稳、很准,6秒丝毫不差,就像是用了回放软件一样。
廖主任等了足足一个小时,见侯镜如一点想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这都快十二点了……
“侯老师?”廖主任终于忍不住了,他轻声叫到。
“侯老师?”
叫了几声,侯镜如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完全沉浸在精妙绝伦的手术之中,难以自拔。
不能这样了,廖主任想到。要是任凭他这么下去,估计能在这儿坐一夜。
“侯老师,咱去吃饭?”
廖主任轻轻推了推侯镜如的肩膀。
直到此刻,侯镜如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啊了一声。
“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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