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郡守挂冠而去,所以原先的领导班子,也就树倒胡孙散,现在整个代郡的状况,就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十五个县,到底哪个县还有官儿来主持政务,哪个县已经人去衙门空,赵兴不知道。
现在的代郡,到底有多少人口田地,到底有多少乡镇村庄。赵兴不知道。
到底这里还有多少赵国的将士,布防的状况如何?赵兴不知道。
总之现在的赵兴就是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
而赵兴的性子就是,既然我对外面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可知道的事情来做吧。
于是不顾有些人的建议,立刻到乡下去实地调查摸清情况,而是直接开始搭建自己上面的班子架构。
在已经打扫干净的郡守府大堂里,看到一步高的平台上那一块干净的席子,席子上那厚厚松软的垫子,赵兴心中感觉到温馨,这是自己老婆怕自己腿疼,故意给自己准备的。
于是,在感动之中,他将本来是桌子的那个东西,往后挪了挪,然后把那个松软的垫子放在上面,就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对着下面自己招募来的那些文人士子扬扬手:“大家都坐,大家都坐,坐下了,我们好开会议事。”
自己一共招募了三百个士子,但按照德才,能够站在这个大堂里的,就是这几十个人。
而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他们分坐两排,地上铺着席子和垫子,前面是一个一个的桌子。
结果大家看到自己家的家主封君,将桌子放到了后面,然后一屁股坐上去,这非常没有形象,出来这么说,是因为当初在邯郸招募人才的时候,赵兴有意无意的在执行一个规矩。非特殊人才,自己招募的人的年纪,可以没有下限;但必须有上限,那就是不能超过三十岁。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非常现实原因促成的。他来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是要做许多与这个时代周礼不合的举措的。
顽固的势力是非常强大的,他不希望将那种臣服顽固的东西带到这个新的天地里来,给自己的动作增添不必要的阻力。而年轻人,尤其是年轻的士子,本来都是叛逆的,对新鲜的事物接受的快,这样就容易和自己同心协力。
还有就是,年轻的团队有朝气,有干劲儿,思想跳脱。他不想将那种陈腐的气息带过来,沾染了自己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环境。
但这个周通却因为其正直敢言,有匡扶对错的能力,赵兴需要这样的人看着点自己,看着点自己手下的人,别闹过了,玩大了。所以成为赵兴的团队中,年纪上的异类。
于是赵兴就对这个比较顽固的老先生解释:“周礼让我们遵守规矩,这个我们需要推行遵守,但礼节问题需要与时俱进,不能冥顽不化,否则就是固步自封的举步不前。”然后一指大家面前的桌子,自己屁股下面的凳子:“你老先生说的,我做为封君,坐在桌子上是不文雅,不和礼节。那么好吧。”不合礼节,然后吩咐从人奴仆:“再搬出一批桌子,摆放到诸位大夫的面前。”
奴仆就鱼贯的出来,搬出了桌子。只不过这些桌子比原先适合跪坐的桌子高了许多,摆放到大家的面前之后,正好适合坐在原先的桌子上,在这个桌子上书写公文。看来这个家伙是早有准备。
“老先生,一切的东西都应该顺应时代要求,比如说现在我将屁股底下的这个桌子不叫桌子了,叫凳子,将来我要造出一批可以背靠和双手扶着的东西,叫椅子。让我们这些人坐着舒服,办公不再累。”然后晃动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将自己的双手放在桌子上,对着下面的几十个属下问道:“大家试一试,我今天开会要开到日落,在整个一天里,大家是跪坐着舒服,还是坐在这个上面舒服?”
开会要开到日落,这是一整天啊,大家立刻感觉到了灾难。但是坐在这个桌子上,不对,现在叫做凳子,然后将手随便的放在桌子上,确实舒服的多了。
让人记忆深刻,还有让人能够接受的违反常规的新鲜事物,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让人感觉舒服实用下手,这样无往而不利。
周通,正直和坚持原则,但并不等于是食古不化的,让他跪在那里一天,即便是他已经跪习惯的人,也知道那和上刑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如果能让自己舒服的过了这一天,他还是乐于接受的。人性趋于享受,这是人性使然,说的更高大上一些,其实何尝不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
周通不等同僚们回答,就率先坐在了那个凳子上,然后也一样挪动了一下屁股,然后将竹简铺在那个桌子上,拿起了刀笔比划了一下。高度正好,非常方便,而且非常舒适。这样即便工作一天,也不会再为双腿的麻木疼痛而痛苦。
为了加深印象,赵兴还吩咐:“给诸位大夫们的面前桌子上,放上羹汤,毕竟我们的会议很漫长,大家口渴了,说的口干舌燥,可以随便喝点润润嗓子。”
一行的奴仆美婢就如行云流水一样,给各个士子们的面前桌子上,摆上了一个大壶,一个水杯。这让周通又皱眉,这哪里是工作,这简直就是请客吃饭吗,这非常不伦不类。
“我们喝着水,谈着工作,坐在凳子上,累了还可以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下,这样的会议是不是很惬意?是不是很轻松?”
所有的人都不反对这样的惬意环境,深深点头称是,这其中就包括周通了。
赵兴就端直了身子,敲敲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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