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通判严明一开始还以为范纯仁是故意拔高李逵,反正他知道范纯仁和苏轼关系不错,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该提携一把苏轼的徒子徒孙。
范纯仁不满地看向严明,低声道:“禁声。”
严明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打断了李逵的高谈阔论,抱以微笑示歉。
李逵接着道:“不要忘记了,我的假设,女主人还在家里呢?一般村庄里,各家都会有三五个孩子,这些孩子大一点的可以试着学艺,或者务农帮忙大人。小一点的需要照看,两个妇女足够照看这些孩子和老人。加上鸡鸭豕等牲畜需要照料,再分出两个成年妇女喂食。”
“诸位,还有六个成年妇女空闲了出来。你们说,该做什么好?”
“针线活吧?村妇多以针线活换取用度。”
“织布吧?土布虽说差一些,但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
说到这里,士子们不少都开始跟着李逵的想法走了,开始七嘴八舌的建议起来。不过这些建议在李逵看来,完全不过是小打小闹,他咧嘴一笑,突然高声道:“为何不去购买一部工坊的织布机,或者干脆创办一个造纸工坊?六个年富力强的健康成年人,难道就做这些挣个三瓜两枣的小营生吗?”
“土法织布机的简陋,虽说只要一个人就能玩的转。但是一台工坊常见的织布机,就需要四五个人协同,甚至更多的人才能运作。但是效率是单打独斗的十几倍,甚至几十倍。产量上去了,收入自然能够增加。”
士子们完全转不过弯来,怎么一下子从农夫变成了工坊主了?
可问题是,李逵说出来的假设环环相扣,实现的可能接近无限。
真要是这样操作的话,岂不是这些百姓几年之内就会富足起来。从普通的农夫,一跃成为家境富足的农夫。接下来该琢磨的应该是让有慧根的孩子读书了……想到这里,众人看向李逵的眼神顿时变了。
恐怖如斯,竟然一个人瞎琢磨出如此精妙的办法。
这样一来,普通家庭根本就不用担心难以抵御意外的风险,反而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犹如给众人打开了一扇大门,让他们看到了光,闪着金光的大道一直延伸到了他们脚下一样,触手可及。
没错。
李逵的想法就像是高屋建瓴,让人只能看到彼此的差距,却有种无力攀登的高度。
大宋是封建社会最为奇特的时代。在大宋的农村,是小农经济,几千年来都不曾改变。但是在城市,却变成了商品经济,货物流通及其快速,而且各地都又非常繁荣的城邑,遍布大宋版图的各个角落。更不要说几座最大的城邑,人口超百万的存在了。
大宋有超过50座,城市人口超过10万的都市。
百万级的城也有五座,东京汴梁、大名府、河南府(洛阳)、应天府、还有杭州。如此庞大的城市规模,自然需要快捷有效的物流体系。大宋发达的内河水运,以及辉煌的船舶制造业,承担了这些城市的所有日常需求。可以说,大宋拥有极其庞大的消费市场,缺少的是生产能力。
李逵说完,考场内鸦雀无声。
范纯仁表现还好,他是第一个看李逵文章的人。该震撼的都已经震撼过了,可是其他人却是头一遭听如此匪夷所思,却看似非常容易办到的致富之路。而且还是共同致富。
推官严明也愣住了,他有种自己一把年纪,当官也十几年了,却活在了狗身上的气馁。难道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天赋碾压,这也太打击人了点吧?
不过,也有问题,范纯仁问:“如何解决彼此贡献不一的问题。”
“契约。”
李逵淡然道:“各家土地,人口都不一样,自然需要契约规范。”
“如何解决分配不均的问题?”严明不想落后,他作为官员,要是被士子抢先了,岂不是尴尬?踊跃抢答,紧跟着范纯仁问李逵。
李逵抬手伸出食指,悠悠道:“还是契约!出人,出钱,出地,都可以折算成贡献。年底按照贡献分配,岂不快哉!”
“啊噢!”其他学子只能赞叹,高,实在是高。
严明多心了,其实士子根本就问不出有建设性的问题。李逵的假设,完全把他们震住了,如同仰望星空一般,李逵无疑是星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星,其他人却只能闪烁着晦涩的光芒,在茫茫黑夜里,飕飕发抖。
大家都是一起来参加解试的士子,为何你要如此突出?
可他们哪里知道,李逵说的完全是不值一哂的玩意。这些构想,放在新思潮泛滥的十八世纪的法国,简直就是烂大街的理论。巴黎的咖啡馆里,看着不起眼的瘦弱青年也能说起来头头是道。后世对这种近乎理想的生产状态冠以特别的名字——理想主义思潮。
凡事牵扯到理想的东西,都是最难做得到的空中楼阁。
因为人类只能接受被领导,被统治,却无法接受绝对的公平。一旦有绝对的公平出现,就会滋生懒惰。大家收入都一样,凭啥咱要多干?俺又不傻!
而理想主义者所认为的最佳解决方案,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空中楼阁。李逵说出来,就是糊弄人的玩意。再说了,这只是考试,又不是让他去推广。他只管放火,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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