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科切维或是斯洛文尼亚的另外一座城市。”卢瓦斯侯爵微微一躬身,说道。
“你真是个狡猾的人,我的好先生,”路易说,向邦唐一点头,邦唐就知道国王是准许巴拉斯主教觐见的了,他转身离开,卢瓦斯侯爵与国王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您与我想法一致,”路易在巴拉斯到来前的几分钟里说道:“这个如同‘风信鸡’(注释1)般的人物,毕竟也曾经是巴黎裁判所的大审判长,以拉略和我说过,他虽然心性卑劣,但在神术与战斗能力上,倒是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修士和骑士的。”
“他虽然不愿意跟随您到这里来,但他的双手已经浸在了滚热的沸水里,总要捞点什么上来才不至于蚀本。”卢瓦斯侯爵说,而后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因为他发现刚才的措辞实在是有点粗俗,路易大笑:“没什么,先生,我听过这句话,从柯尔贝尔那里,您和他共事了那么久,受他影响无可厚非,而且这句话也许不那么含蓄,却是十分贴切的。”
“还有的就是。”卢瓦斯侯爵说:“他在罗马的时候,也许听说过一些巴黎和凡尔赛的事情,但一些事情不是身临其境是感受不完全的,巴拉斯是个傲慢的人,他在那时候离开巴黎只是认为马扎然主教与您无法给他与其匹配的回报,在罗马他甚至有意染指红衣亲王的位置,现在他回来了,看到了以拉略——曾经的学生,居然也已经穿上了主教的袍子,而且有了三个教区,也不由得他不心生嫉妒,要知道,陛下,他虽然是主教,但没有自己的座堂,也不受知情人的尊重,这个职位只是克雷芒十世随手打发他的。”
“所以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陛下,他也抱着一点希望,如果他能够在您的面前展示他的能力,您也许也会让他在您的宫廷里占有一个位置,甚至取代以拉略的。”
路易露出了一个莫名所以的眼神,卢瓦斯侯爵眨了眨眼睛,“这个世界上不知分寸的人多着呢,陛下。赌吗?”
“一个金路易。”路易下注。
“一个金路易。”卢瓦斯侯爵说,他话音方落,巴拉斯就大步走了进来。
从外表上来说,巴拉斯要比以拉略更可信一些,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虽然鬓发灰白,但有着一种优雅的古典美,就像是一尊出自于公元前希腊或是罗马的大理石雕像,他披着黑袍,用紫色的腰带系着,胸前挂着一枚黄金的大十字架,为了避免晃动,十字架的链条被分别固定在双肩上,十字架挂在第二颗纽扣上。
与一般的主教不同,他在腰带上还有着用来挂刀剑和火枪套的钩子,不过所有前来觐见国王的人,除非国王特许,都要在房间外卸下武装的,所以巴拉斯只拿着一个盒子。见到卢瓦斯侯爵的时候,他微微愣了一愣,仿佛很意外国王在接见他的时候身边还有其他人。
“陛下,午安。”他将疑问按在心里,上前深深鞠了一躬,而后吻了吻国王的戒指。
“坐下说话吧,”路易说:“主教先生,我想您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是的,陛下,非常重要。”巴拉斯说,他在侍从搬来的椅子上坐下——路易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他从不会在这些地方故意羞辱别人,邦唐还送来了茶水与奶酪——斯洛文尼亚的奶酪是国王的厨师们唯一认可的当地食物,卡姆尼可身处高地边缘,六月的阳光已带上了一丝酷烈,但在这座古旧的城堡里,窗户狭小,就算有地毯与帷幔,也无法完全掩盖石砖的阴冷,所以邦唐端上来的茶水依然是滚热的,卢瓦斯侯爵的膝盖上甚至还有一块毛皮。
“我从瓦罗.维萨里先生那里来,陛下。”巴拉斯说。
“胡德的眼睛如何了?”
“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但奥斯曼人已经察觉到了巫师们的把戏,想要继续下去可能不行了。”巴拉斯说。
“你确定是奥斯曼人?”路易问。
巴拉斯的脸上不以令人察觉地掠过一丝笑容,“陛下,我毕竟是宗教裁判所的大审判长,哪怕只是曾经,我在罗马的时候,可不止一次地与那些异教徒的祭司打过交道,”他停顿了一下:“我的修士们找到了一只渡鸦,您要看看吗?”
路易的视线落在了那个盒子上,“给我看看吧。”他是经过战场的人,难道还能被一只死掉的渡鸦吓到吗?
巴拉斯打开了盒子,这只盒子可能原先是用来盛装香料的,这只渡鸦已经四分五裂了,但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巴拉斯随手拨弄了一下,让国王和卢瓦斯侯爵看到一双眼珠,那是渡鸦的眼珠,就像是两块染色的小石子那样滚落在零散的羽毛里,“渡鸦的眼睛可没有蓝色的,”他说:“这是一种法术,能够让偷窥者变成瞎子,您身边的巫师也能做到,但只有那些异教徒,他们的法术会让受法术影响的人或是动物的眼睛变成蓝色。”
“他们的法术能够影响到那么多的渡鸦吗?”路易问,他这次带来了上百名巫师,想必其他国家也不会少到什么地方去,胡德和另外几位巫师驱使着渡鸦窥视敌军的时候,也曾经与其他巫师的鸟类仆人发生过冲突。
“那些异教徒,我不得不说,陛下,他们与魔鬼勾结在一起,只差打开炼狱的大门走进去了,有时候确实能够带来绝大的危险。”巴拉斯说:“所以我来见您,想要让您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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