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终于幽幽转醒。
虞博鸿失而复得,热泪盈眶,一把推开了荣安。
荣安迟钝,顿时坐了下去,半截后臀给硌到了桌面,疼得她差点跳起来。
刚要开口抱怨,却见爹爹正搂着娘在怀。
两人眼里压根没有自己,正深情脉脉对视着。
娘:“您来了。您真来了。”
爹:“你知道我来了?”
娘:“刚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我在一片黑暗里,就是走不出来。安安叫我,我睁不开眼。嬷嬷们叫我,我醒不过来。后来我听到您的声音,可就是没办法回应。我努力睁眼,可眼皮就像有千斤重,怎么也醒不过来,可把我急的啊!”
爹:“好了都好了。你放心,以后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只要你想见我,我都在,都会在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
军医已经退下,荣安揉着后腚,也只能跟了出去。
娘在笑,爹在哭——多好的场景。
今生,她就该让一切都反过来。
荣安虽浑身难受,可脚下却是几天以来最轻快的一次。
回来后的这一仗,打得很漂亮呢。总算不枉费不够聪明的自己绞尽脑汁,想了三天才完整设计出了这么一个计划。基本有惊无险完成了。而后续的一切,便全靠爹的发挥了。
看到爹和娘原来这般郎情妾意,那便更好办了。就不知爹和廖夫人的情分够不够经得起这次波折了。
不过,果然还是做坏事的感觉更刺激,更痛快,更解恨!
恶人自有恶人磨,那些人那么坏,自己要对付他们,看来确实只有比他们更坏才行……
军医很忙,先是给葛氏开了几剂药,招来一卫兵,命其回营找药师配好了速速送来。
“药不在贵,只要对症,就是好药!放心,这些药材营里都有,你娘会没事的。”军医见荣安冲着墙壁捂着脸,双肩还不住耸动,忍不住安慰了起来。
“……”荣安只能赶紧止住了笑,狠狠一按脑门上的包,挤出一滴泪后,才回眸乖乖点头。
军医又忙着给俩被敲伤的婆子看伤。
他边治边叹气,暗道到底是将军府啊,上上下下都凶悍。可怕,可怕,比他们军里还可怕……还有那位夫人,啧啧,还以为阁老孙女是如何了不起的闺秀,败絮其中啊……所以自古皆有言:不可得罪女子,明刀明枪不可怕,暗箭伤人才难防啊……
庄上围聚的众人则已经从暴怒的将军和摇头晃脑叹个不停的军医那儿嗅出了风向的不对,这会儿竟是一个个都围在了荣安的身边,或是嘘寒问暖拉拢感情,或是自诉可怜无辜想搏荣安同情……
荣安却连表情都懒得给这帮人挤一个。
这个庄子,反正她是不待了。
所以,在虞博鸿从葛氏房里出来,拉她去一边问她之后的打算:“是跟爹明日回将军府,还是继续留在这庄子?”
她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爹,这两条,我皆不应。我也就罢了,娘呢?娘那般虚弱,需要养病,绝对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你放心,你若愿跟爹回家,爹会给你们母女最好的守卫,给你们单独的权利,不让你们受委屈。你若想继续待在这儿也是一样,爹会调人过来,里里外外全都换成爹信得过的人。”
荣安依旧摇头。
倒不是因为怕爹身边有廖氏安置的人,而是……
若是爹的人守住了她,那她身边必定全都是武艺高强的家伙,那她还如何实现之后的重大“抱负”?她岂不是这会儿就得直面廖氏?她还得去找星云大师麻烦呢!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呢!她如何避开爹的人,如何甩开廖氏的眼线?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她早就有了想法。
“爹,您说的根本不实际。夫人是长又是主,我娘是妾我是庶,一个屋檐下,我们能避开?我不去,也不敢……”荣安掐了掐掌心,眼看泪花又要下来。
“那你说当如何?”
“爹,我要去外祖家住一阵。”前世没能守住外祖家,今生怎么也得把这纽带给联系牢固了。至少在荣华飞上枝头前,在凤身未有落定前,外祖家可以成为自己稳固的依靠。
虞博鸿则瞬间蹙起了眉。葛家上下原本就因为葛氏多年来对他颇有微词。此刻葛氏回娘家,这面子上,名声上,都不好听啊。
“爹,我一定要去外祖家。这个庄上,不管将来还会不会有黑衣人,我都是不敢留了。至于家里,更是那般。夫……那边,动手于无形,岂是您给我些人就能防住的?我不敢。这是一。
若是回家,我怕没法面对夫人和长姐,我怕憋不住恨意而做出什么来,到时候家里闹出笑话和悲剧,我可不能负责。这是二。
第三,娘想家了,回家养病可能还会快些好起来……”
虞博鸿应了。
他愧对葛氏母女,其实荣安不说这一二三,他也会无条件应下的。
这边父女俩还没说完,那边虞博鸿亲信来禀,在庄头和后园管事婆子房里分别搜到了不少好东西。
庄头那儿,最叫人吃惊的便是好几张银票,其中有一张甚至是百两的。另外,有三枚金叶子,是今年过年时,府里同一批打的,上边还有年份标识。虞博鸿记得很清楚,他没赏过给庄头。
无疑,庄头得到了一顿漂亮的招呼。
他终于招认,都是夫人或托嬷嬷,或让大小姐赏的。
夫人让庄上所有的风吹草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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