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槐安在居安殿中静坐屏气。
这是他日常的习惯。
神夏的宫内都传闻这位皇子性子糯,待人和善。
但是这也并不是天生的。
仙裔周家未尝有不能修行的子弟,修行对于一个仙裔世家而言,如狼之猎捕,鸟之飞翔。
周槐安就是那只折了翅膀的鸟,在胎中时就飞来横祸,灵根受创。
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寻找出路。
有目标倒也好办,这世间的宝药与仙株不知凡几,最顶级的随便拎一株出来,莫说是灵根再生,凭空生出资质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至少还能给他的生活一点盼头。
可他的情况又不同。
多年以来,夏皇顾念亡妻,对这个三儿子尤为喜爱,不知赠予了多少宝药,却毫无效力。
周槐安的心湖犹如一滩死水,起不来半点波澜。
凝练道基需要在心湖之上留贮通过心湖从天地之间吸纳的灵气,他办不到这一点,故而永远只能停留在感应境。
但是吞服了如此之多的天材地宝,他的肉身力量一直在猛增。为了适应自己强大的肉身,他默默磨弄笔墨,以达到入微的掌控。
俗话说文唐武周,旁人皆以为自暴自弃。
久而久之,虽然周槐安受宠,但是他人也渐渐私底下对他有些异常的看法,纵然有恪守节操的私下里不说的,心底也会存了丝轻蔑。
就算是背地里,这样的风声也瞒不过一位心思玲珑的皇子。刚开始的几年他还经常生闷气,久儿久之就归于平静,有了自己的一套静坐清神的方法。
倒是好好磨了磨性子。
万应书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一直没法使用的玉劵,在前几天终于有了反应,这让他欣喜若狂。
可这玉劵传闻有大危险,太一教与蓬莱阁中已经莫名死了几个大修。
他也怕死,一时间有些踌躇不敢决定,但是也没法筹谋一番,做好万全的准备。
况且天底下能在蓬莱仙岛和太一教里杀死洞虚大修的诡异,他不认为自己凭所谓的准备就能保命。
真是那样的话……
没救了,等死吧,下一个。
并且从旁人的视角理解,他将近二十年都等来了,也不差这一阵子,需得好好考虑。
但是他性子糯久了,心里就攒着一团火,想把身上的不爽利尽快烧干净。
他以灵元成
“灵根半毁,药石无医,何以求前路?”
一时间居安殿中开始变化,灵灯化作一根干枯扭曲的爪子,掌托一根燃烧着的灯芯,灯油里散发出尸体般的腐臭,墙壁上的灵器长刀踏软下来,变成一根失去活性的肉须,他腰间的玉佩上,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死盯着他,吓得他将这块堪比极品灵器的护身之宝掷出。
他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却不曾想脚底下的触感不似砖玉,反倒像是某种生物皮肤的褶皱……他身形一僵,陷入莫大的恐惧之中。
这就是……万应书的真相吗?
他感受到由混乱与隐秘交织而成的呓语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
要不是这玉劵的神异,他早就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正当周槐安心生绝望时,某种伟大的神圣降临了……
星辰是祂身上的尘埃,万道在祂脚下铺路,容貌不可见不可知,只余眉心一点朱赤,祂头顶浊旧的鱼尾冠,身后显露云霓虹渊、落世星河……
祂带着无量光、无量寿,照亮了一切,同时也照亮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原来天上的仙神们,竟然是那种东西!
这次的子劵劵主居然是个没怎么修行过,神魂灵性还算正常的。
张清和看着脚下这个慌张失措穿着黑底金纹蛟龙袍的文弱青年,有点不爽。
他刚准备吃饭呢。
虽然道基修士已经可以辟谷,但他不满足点口腹之欲老觉得不自在。却没想到这个时候万应书有了反应。
“灵根半毁,药石无医,何以求前路?”
张清和纳闷,中天大界的邪修祖宗们不是早已经给出答案了嘛?
拿异宝当器官呗。
标准答案就是炼器养器小法的总纲啊,他于是提笔写下那一段话来。
周槐安只见着那高天之上大道天尊般的存在处响起一段他闻所未闻的经义。
这很罕见,因为神夏琅嬛阁的藏书,除了近仙圣法与道果天功,几乎无书不录。
十九年间,他近乎观遍下三境中有名的妙法,以及中三境与上三境合用的名声在外的功决。
可以称道一声博览万卷。
“星辰自于大块,神祗后而踞之;器宝自于大块,方士后而炼之;人身自于大块,天地后而塞之。故避神祗以引星辰,免冶铸而养宝器,自绝于天地以通先天,大道也……”
何等离经叛道的经义……
周槐安温润的脸却一反常态兴奋了起来,这是最上乘的邪修功决,能很大几率排除疯魔的可能性。
十多年了,能修行谁在乎正邪啊?
若不是贯常的邪修功法缺陷极大,并且一旦发现,后果不可想象,他早就转修了邪道。
而且这门功决居然能够将异宝匿息成寻常的灵器,看上去就像是走寄器于身之道的正道修仙者。
——这门功法很可能来自于天宫!
这样的匿息法门,只有天宫才拥有。
没人知晓天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成员几何,结构几何,只知道他们藏匿身份于红尘之中,而无人能发现其邪修身份,靠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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