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里的草木上都带着血色的诡异纹理,让灵视下的张清和不愿意多加碰触,布星罗拉了几道剑光,将阻路的邪植利落地切开,切口无比的光滑。
“还不到家。”张乐瑶痴痴瞥了眼,语气很是温柔,却让张清和又是一阵寒颤。
自从确认了他并非武德星君之后,这位不知名的前辈就很古怪。
他自知很招灵性异化程度级高的修士亲近,但再有亲和力,那也是一种能够理性对待的好感。可眼前这位不同,若她是天宫的人,以星宿修神小法之能,灵性的异化便微乎其微。可这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单纯对他的亲近,就好像在看一个心底喜欢的不得了的玩具。
“乐瑶小姐何以教我?”
张乐瑶也不急着往前走,张清和更不想往前去。
——他固然对太阳星君的行径感到愤恨,也心忧张家众人。在张家这短短几天,他虽然并无归属感,但是依旧感受到了亲近,这是一个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和理解的平凡家族,就和他自己一样。
在心态上,他也是一个凡人。
他现在首先想的只是也只能是自身的安危。张家众人在被掳去的那一刻恐怕便凶多吉少,张清和不认为他们能够从太阳星君手里逃窜出来。
他与值日灵官所附着的邪物鏖战了这么久,又陪着张乐瑶的寄主玩了回猫鼠游戏,以一位洞虚大能的动作,怕是早已为时已晚。
强者治人,弱者治于人。能够修行的世界里,这种法则被展现得更加赤裸,更加鲜血淋漓。
张清和没有能力改变,就算能够清算天上的家伙们,他也依旧无力改变地上的争斗。
单从这个方面看,太阳星君那尊怪物,行事确实是无比贴近了人类的方式,所作所为昭示的无不是人性恶的一面。
张乐瑶想了想,沉吟着开口:
“布星罗不是这么用的……”
说着她摊开手掌,那枚短刀悬停在掌心三寸之上。
似乎是觉得无法通过言语让他理解,或者说所闻比之所见总是苍白的。
猛然之间,那柄墨刀在张清和眼中隐没,秘境之中不止从何而来的明光一瞬间被遮掩至暗淡,莫大的阴影遮掩了这一片血肉般的领土。
连带着这些长在食道内的不知道该说寄生虫还是邪植的东西焉了下来。
张清和下意识抬头看向秘境的天。
一片幽暗的玄天将不断收缩颤动的血肉内壁取而代之,透露着遂古之初的深邃,张清和第一次在灵视之下看到了星辰耀天的异象,也是自来到中天大界起,第一次敢仰头坦然地望向高穹。
——尽管这高穹是虚假的。
那天,不过是纵横交织,密密麻麻的刀气幽光。
那星辰,不过是分化翻飞之间衍化的刀道神意。
星辰凝实,闪耀了半息,孕育出可怖的威力,仿佛将亿万万股森寒至极的冷厉锐气贯透秘境的天地之间。
无尽碗口粗细如同皓月般清冷的刃芒从高天之上打出。
“哧哧哧!”
每一道皓月神光都直接洞穿了秘境的血肉内壁,惹得它一阵痉挛。
但它很快连抽搐挣扎的机会都失了,大片的邪魔之土化作劫灰。
张清和只觉得有天崩地裂之感,脚下不稳。
“嗷嗷嗷嗷嗷!!!”
只听见不知何处一声怨气森然的哀嚎,贯穿于整个天地,最终生息渐渐消散,只留一阵死寂。
“这才叫布星罗,小公子懂了吗?”
张乐瑶一只手随意搭上了张清和的肩膀,在他的灵宝衣袍上留下了劫灰混杂着值日灵官脓血的印痕。
这不叫布星罗,这叫你管这叫布星罗,就像之前的天滑不叫天滑,叫你管这叫天滑。
张清和道胎体质对于功诀的领悟力超乎常人,张乐瑶的布星罗与天滑果真是带着这两门斗战法的道韵没错,刘追大抵就是这么认出来的,可其中还有着来自于道则层面的深邃气息,单论威能,已经超越了神通,直追近仙圣法。
“我看你在秘境里待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很是心疼。那我们就不在秘境里陪太阳星君玩儿了,索性拆了秘境,让太阳星君来找我们。
小公子,我是不是很关心你啊?”
——刚刚那一式布星罗直接打毁了秘境,张清和与张乐瑶已然随着漫天的劫灰化虹落在城中。
“整……整挺好。”张清和木然拿开张乐瑶搭在肩上的手臂,眼神凝实着巷口。
“不过还请乐瑶小姐把手拿开。”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位看着疯,实际上也是个讲道理的,他表现的不卑不亢,说不定更受欣赏。
太阳星君当前,他不想努力了。
整个蓝田城的天上下起来劫灰,纷纷扬扬,宛若一场黑雪。
蓝田已然是空城,也不知道太阳星君在他应敌逃窜期间干了些什么。
劫灰还在扬着,地上积了好一地泥尘,将青石板的窄街掩盖,变了一番模样,相必长年累月,便没了本来的面貌,也不知今后有无人扫。
没有摆摊的小贩,没有插标的游商,行人不再,公子小姐不再,杂役小厮不再。
这是一座已然死了的城。
“笃笃……”
“笃笃……”
脚步渐近,那赤金袍服的人影出现在巷口,他背起左袖,右手拿着个金色的铃铛,华美衣饰中最为显眼的那轮赤阳让人有种难以直视的错觉,金色的假面不显得俗套,但是两行黑泪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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