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川停下脚步,回过头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庄建业,似乎相看清楚庄建业究竟是什么构造一般,一眼不眨。
也不怪彭川如此,他为了能离父母近一点儿,不顾学校的分配方案,自顾自的留在永宏厂,一年多来,表面一团和气,背后嘀咕他大学白念的话简直不要太多。
哪怕再瞧得起他的人,都多少看他如同看笑话一样,就别说主动帮他了,要不然这一年来他又何必放下脸面,苦苦钻营?
没成想此时此刻竟然有人说要帮他,这让彭川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则是动容。
“怎么?你不想去?”见彭川愣愣的不说话,庄建业以为人家看不上试验科这个清水衙门,便问了一句。
“去~~去~~去~~只要能留下来,就算扫地刷马桶都行,只是……”彭川连忙点头,生怕庄建业反悔,可说着说着,又犹豫起来。
庄建业皱了下眉:“怎么,怕我办不成?”
“不是,不是,要是别人,我还得想想是不是骗人的,你嘛,进厂不到三个月就被提拔的人,不信谁也得信你,我只是担心自己水平不行,过去怕拖后腿。”
庄建业还以为彭川是什么事儿,说来说去居然是担心日后的工作问题,心中不禁松了口气,要是别的庄建业不敢保证,工作他是绝对放心。
试验科名头虽大,可里面的清一色的老师傅和老大姐,若不是周亦然死命撑着,试验科就真的成了养老科了。
正是这般现状,庄建业这个新进厂的年轻人才会在试验科里挑起重担,也因为如此,周科长今天才找了他说了那番云里雾里的话。
说白了,就是试验科新鲜血液太少,迟迟拿不出成绩,让周科长这个有心再往上走走的领导很糟心。
所以当他听了彭川的话后,便灵光一闪,心说既然新鲜血液少,何必不多找找,彭川这货横看竖看都挺不错,如果把他拉来,凭着想要转正的冲劲儿,还不得把周科长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也免得以后再有类似的无妄之灾。
于是乎庄建业便提了一嘴,,若是成了,也不枉自己白拿人家冰箱票。
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自己提拔的事儿这货这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被提拔?”
“还我知道,现在整个厂都快传遍了,兄弟你成了宁部长家的乘龙快婿,从此扶摇直上,进厂不到三个月就火速提拔,啧啧~~我老早之前怎么说来着,只要找对了媳妇儿,保准少奋斗二十年,所以你说的我百分百相信,那不就是小庄同志你一句话的事儿……额……你怎么这么看我?你别冤枉我,我可是守口如瓶的,这事儿是从二分厂哪儿传出来的,对,就是你的那个小姨子……”
彭川这边说得正痛快,突然看到庄建业的眼神中有冒火的冲动,连忙止住话头,开始解释,一番前因后果絮叨一遍后,庄建业方才知道,自己这些天的悠闲中,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了全厂瞩目的名人。
先是在二分厂机加工车间工作的小姨子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把他跟宁晓惠的关系公开;随后身组织部长的老丈人签署了他提拔的文件。
如果两件事单独发生都没什么,偏巧就撞在一起,于是便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迅速扩散全厂。
于是宁部长成了任人唯亲的代表,背地里让不少职工和老干部唾骂;而他庄建业也好不到哪去,化身小白脸吃软饭的典型,成为众多有志青年鄙视的对象。
“p的,我说今天怪事儿怎么这么多,原来根子在这儿呀。”
庄建业爆了句粗口,总算是明白今天周科长那番摸不着边际的话是怎么回事儿了,也清楚宿舍的人为什么都那么瞅自己了,敢情都把自己当成靠山很硬的小白脸儿了。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跟你呲牙了,跟我说是谁?老子立马叫他做人。”一听庄建业爆粗口,彭川第一反应就是庄建业被人乱嚼舌根了,立马就要替庄建业出头打抱不平。
庄建业连忙摆手:“行了,行了,老彭,没人呲牙,事儿咱们说好了,明天我就跟我们科长说去,时候不早了,明天还有事儿忙,先回了。”
说着,也不等彭川回话,把冰箱票往口袋里一踹,就往老六栋宿舍楼跑去。
眼瞅着庄建业就这么走了,彭川却在原地呆了半晌,这才自觉品出些味道,敲了敲脑壳儿,暗忖:“嘿,我怎么就傻了呢,爱谁嚼舌根嚼舌根去,有本事自己也找个部长女儿去?没那个本事,说再多的屁话也没用,更何况庄建业的本事不止谈姑娘,人家其他方面也不差好不好。”
想通了关节,彭川也不在停留,也匆匆朝着自己宿舍走去,今天他还要研究下试验科的情况,如果真能进去,他可要把这个机会抓好。
……
庄建业回到宿舍,异样的目光有增无减,偶尔还有几个人聚在角落,冲他指指点点,议论个不停。
之前奇怪,便有种探究的心思,如今已然知道了真相,对这些眼光和议论庄建业也就没兴趣搭理了。
事情已然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跟大家伙说,对不起,我找了个好媳妇儿,她爹正好是组织部长,于是我就升了,你们见谅,再等等机会就有了?
那不更让人恨的牙根痒痒。
为了和谐起见,还是退一步,眼不见心不烦算了,于是便没事人一样,一路朝着里面的宿舍走去。
周围人见庄建业依旧我行我素的模样,都暗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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