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观位于长安城南崇业坊内,与靖善坊的兴善寺隔朱雀大街相望,并为长安佛道名望所在。
玄都观观史颇久,隋初宇文恺奉文帝杨坚之命,以乾卦爻辞之道兴建大兴城时便将玄都观移至了此处,宇文恺以玄都观镇压都城风水,尔来五十载。
玄都观香火极盛,观主栖云道长更是道学翘楚,道法之深,天下仰望,故而慕名而来的善男信女无数,玄都观香火自然极盛。
几日前,李恪在玄武门遇刺,昏迷旷日,宫中御医几番施药均是无用,眼看着李恪便要不成了。
杨妃见爱子濒危,万念俱灰之下入玄都观拜见栖云道长,为李恪祈福,许下重愿。不曾想,杨妃方才自玄都观回宫,李恪便就醒了,杨妃心中念着此事,李恪身子一好,杨妃便带着李恪出宫还愿来了。
对于这些玄学之道,虚而无实的东西,李恪本也是不信的,但杨妃一力坚持,李恪也不忍忤逆了阿娘之意,便也一早随着出宫了。
长安城布局独特,以朱雀大街为界,东西合计一百零八坊,呈东贵西富,北实南虚之势。
李恪自朱雀门出宫,一路南下,起初人烟倒还稠密,可越往南走,人流便越发地稀疏。再加上时辰尚早,近来又非崇道礼佛的大日子,待李恪到了崇业坊,街道之上出去稀稀疏疏的信徒,已经少见行人了。
“阿娘,这玄都观是否太偏远了些,怎的这般许久才到?”李恪自马车上走下,拍了拍坐的有些发麻的腿,对杨妃道。
杨妃闻言,瞪了李恪一眼,提了提李恪的耳朵,小声地警斥道:“小儿无知,怎敢胡言乱语,玄都观之名天下仰望,栖云道长更是得道高人,你的性命还是栖云道长救回的,以后可不敢再这么说了。”
李恪只是随口一句抱怨,没想到杨妃反应竟会这么大,悻悻地点了点头,老实地闭上了嘴。
杨妃身旁的瓶儿见李恪被杨妃说地一脸茫然的样子,掩嘴一笑,弯腰靠在李恪的耳边提醒道:“玄都观观主栖云道长乃陛下所封之大唐国师,地位尊崇,太子尚且礼敬,你切莫失了礼数,平白惹得娘娘不喜。”
此时李世民尚未登基,瓶儿口中所说的陛下自然就是他的祖父李渊了。
李恪原本还对阿娘的谨慎颇不理解,如今听瓶儿一说,顿时便明白了过来。李唐皇室以道家祖师李耳后人自居,而栖云道长更是道家高人,李渊拜他为国师倒也不奇怪。
对于玄都观,李恪知之甚少,也没什么兴趣,但当李恪站在玄都观的观门口,却也被这眼前的气象惊到了。
玄都观位于矮丘之腰,自下而上合计有石阶一百零八级,暗合天罡地煞之数,分毫不差。
李恪踩着石阶缓缓往上走去,虽还未见观门,可入鼻的已是淡淡的檀香气,看见的也是袅袅入云的轻烟,再加上耳边这阵阵悦耳的撞钟声,倒也颇有几分世外清净地的意思了。
玄都观外的石阶并不高,李恪不过登了片刻便到了观门口。
在观门的两侧,首先入眼的是一对一人多高的石狮,目如圆铃,头披卷毛,张嘴扬颈,煞是威武。
接着,李恪抬头望去,一面一丈余高,三丈余宽的门墙便横亘在了李恪的眼前。灰墙褐瓦,两侧饰以龙凤纹饰,在门墙的上沿,古旧的金匾上书笔力苍遒的“玄都观”三字,而在金匾之下,则是一对道联:“天近元门,上极斗牛之气;云开黄道,永依日月之光。”
龙凤纹饰本是皇室独有,普天之下的道观中,能用龙凤的恐怕也就只有栖云道长所掌的玄都观了,有此可见玄都观位份之高。
“栖云道长乃世外高人,不喜人多眼杂,进来两人便是,其余人等便在此等候,若有吩咐再传你们进来。”到了观门口,杨妃对身后跟随的一众东宫卫率的侍卫吩咐道。
玄都观不同于寻常道观,在朝中地位极高,以往就连皇帝李渊来此都不会带大队人马入观,杨妃自然也不敢坏了规矩,惹人非议。
杨妃自然有她的考虑,可听了杨妃的吩咐,众侍卫脸上却露出了一丝难色,纷纷看向了李恪。
李恪方才遇刺不久,长安震动,一众侍卫随李恪出宫时便得了太子左卫率将军尉迟恭的吩咐,务必随身护卫汉中郡王,寸步不离,他们不敢让李恪孤身入观。
李恪见状,他自然不会忤逆杨妃的意思,可也不欲叫士卒为难,平白开罪他们身后的尉迟恭。
李恪对东宫侍卫道:“玄都观乃国师栖云真人所在,戒备森严,鲜有闲杂人等,本王与阿娘的安全自然无虞,你们便在观外等候便是。今日之事回宫后本宫自当向尉迟将军言明,与你等无关。”
如今东宫卫率大多为当初李世民为秦王时的秦王府护卫,玄都观禁入刀兵的规矩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既然李恪已经将话讲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也不会再多言,除去跟随李恪入观的两人,其余人等均留在了观外。
栖云道长乃当世高人,深厚李渊器重,如今虽大权已在李世民手中,但李渊的地位依旧超然,杨妃生怕李恪年幼,说话间失了分寸,叮嘱再三才放心地带他进了玄都观。
杨妃带着李恪进了玄都观的内殿,便对殿内负责迎客的道童唱喏道:“善信杨氏,特携小儿李恪前来拜谢栖云真人,还乾道望代为通禀。”
道童闻言,神色一愣,接着忙问道:“可是杨妃娘娘和汉中郡王当面?”
这迎客道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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