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赴死,生者向生。
贞观十一年,腊月二十,隆冬之末,天地大寒,这一日注定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深夜,太极宫立政殿中,以天下名贵药材吊着性命,拖了两日有余的长孙皇后终究还是撒手而还,驾鹤西去。
随着宫中一句“皇后殡天”的长号,长孙皇后之死尘埃落定,满宫素缟,而与此同时,延康坊的楚王府却热闹地忙碌了起来。
自打入夜子时,楚王妃武媚娘便突然腹痛难当,而武媚娘的产期本就在这几日了,武媚娘突然腹痛自然是将欲产子了。
武媚娘肚子一痛,整个楚王府中顿时不再安静,内院的所有仆从起身,内外忙活了起来。
内室中,武媚娘一直在叫着疼,而接生的稳婆进屋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此事的李恪在屋外干急,急地来回走动,却帮不上半点忙。
“殿下不要再来回晃了,王妃在屋中生产,你再急也没用,快些站定歇着吧,晃得人心烦。”李恪站在产房之外,两腿不停,一柱香多的功夫已经在门前来回走了几十趟,一旁的本就急躁的丹儿被晃得两眼发花,终于憋不住了,对李恪道。
李恪是一家之主,旁人说不得,也不敢说他,也唯有丹儿这个跟随李恪多年,不怕李恪降罪的心腹侍婢才能说他了。
李恪道:“本王也不想这般急,这不是没了法子嘛,实在是帮不上手。”
丹儿道:“产房里的事情殿下身为男子自然是帮不上的,只是殿下帮不上手也就罢了,偏生还在这里晃荡,堵着了屋里进出的路,光添了乱。”
李恪身份尊贵,府中人上下谁都不敢撞了他,故而当李恪在门外来回踱步的时候在产房内外忙着的众人不管是端热水的,还是拿着布的,都须得避着李恪,进出不便。
李恪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门外来回走动挡住了府中婢女进出的路,挠了挠头,退了出来。
丹儿手中拿着手绢走到了李恪的跟前,抬手为李恪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对李恪道:“天寒地冻的。怎的还出了身汗,王妃吉人天相,殿下不必太过忧心。”
李恪行伍出身,见惯了大场面,在两军阵前,万人厮杀,李恪尚能泰然处之,但唯独今日在这小小的产房之外,李恪却是坐立不安,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李恪既是有些激动,更多的还是担忧,毕竟武媚娘的身子骨虽然一直不错,但毕竟年少产子,李恪怎能不担心。
李恪就这样,双拳紧握,在屋外又焦躁难安地待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听得屋中的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产房的门缓缓开了。
“如何?”李恪看着产房的房门打开,接生的稳婆自屋中走了出来,李恪连忙开口问道。
稳婆笑了一声,俯身对李恪恭贺道:“恭喜殿下,母子平安,王妃给楚王府添了个小世子。”
李恪闻言,脸上溢出了笑意,当即道:“好,很好,将稳婆请下去,重赏!”
李恪说完,饶过身前的稳婆便要进屋探视武媚娘和他新出生的长子。
可就在李恪刚要迈步进屋时,还不等他进去,便被门口忙活着的婆子拦了下来,婆子道:“殿下止步,男子是不进产房的,王妃刚生完子,屋里血气重,恐怕冲了殿下,殿下还是待收拾好后再进吧。”
李恪摆了摆手道:“无妨,本王少年从军,举手之间便是万人性命,鬼神辟易,这些血气如何伤得着本王。”
李恪说完,也不管旁人的劝阻,自己进了屋中。
屋里,武媚娘刚生完子,正是最是虚弱的时候,正靠在床前的锦被之上歇息,眼睛看着一旁婆子怀中的孩子,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媚娘辛苦了。”李恪入内,在武媚娘的床边坐下,看着面色苍白的武媚娘,握着武媚娘冰冷的手,柔声道。
外面天寒地冻,武媚娘感受着自李恪手掌传来的温热,对李恪打笑道:“哪有殿下辛苦,听婢女的话,殿下在外面怕是急坏了吧。”
李恪笑道:“我听着屋内的动静,哪有不担心的,不过好在媚娘吉人天相,自有上天庇佑。”
武媚娘笑了笑,伸出手,对一旁抱着孩子的婆子道:“可否将孩儿给我抱着。”
婆子道:“给王妃抱着倒是无妨,只是怕王妃眼下体弱,气力不足,千万可别摔了小殿下。”
李恪见状,吩咐道:“无妨,交给本王便是。”
李恪说着,抬起手来,自婆子的手中接过了孩子,抱在怀中,露在了武媚娘的眼前。
武媚娘看着孩子,对李恪道:“这孩子的轮廓和三郎好像,将来也必如三郎这般英武。”
李恪看着怀中的孩子,虽然连眉毛都还未长开,但却也能看得出怀中的孩子与自己颇为相像,李恪笑道:“那是自然,他是本王的嫡长子,将来是要承继本王之后的。”
武媚娘问道:“殿下可曾为孩子取好了名字?”
李恪想了想,道:“这是咱们的嫡长子,若要取名,还是请父皇来取的好,正好我明日也要进宫,到时问过父皇的意思便是。”
要李世民为长子取名,既是沾沾李世民的贵气,显得郑重,也能看看李世民对这个孩子和整个楚王府的想法和态度,武媚娘想了想便也猜到了李恪的心思。
武媚娘道:“好,那便依三郎所言。”
武媚娘产子,给楚王府添了嫡长,自然是好事,李恪大喜之下群赏众人,虽然是正值深夜,但王府内外仍旧欢腾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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