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路过菜市口的时候,正见那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饶是这时节,都能闻到冲天的血腥气。
林氏一时有些不适的捂住了口鼻,顾九则是吩咐车夫们快些走。
待得过了这一段之后,林氏方才拍了拍心口,一面喝了口茶压了下那想吐的感觉,一面问道:“我瞧着方才那是处决犯人呢,怎么竟用到极刑了?”
西楚律法,极刑乃是凌迟,需将人割皮削肉三千刀,偏生还吊着命,不到最后一到,人绝不会死。
这刑罚不可谓不重,因此甚少会有人被判处这个死法。
见林氏的神情中有些怜悯,顾九抿了抿唇,便将那些吸血女童的事情说了。
“那些道士在背地里练阴邪的功法,将女童们放干血杀死以做祭祀。除此之外,还有一批信徒被骗的倾家荡产,如今可谓是家破人亡。”
这事儿她也是听秦峥说的,这些时日因着女童们被害的案子甚嚣尘上,什么流言都出来了,为了让顾九安心,所以犯人抓住之后,秦峥也告诉了她。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司冥的事儿。
听得顾九说完,林氏眼中的怜悯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厌恶:“竟然还有这种事儿?这些人,实在是丧尽天良!”
怪不得会被判处凌迟了,这些人作恶多端,如今的下场也都是咎由自取。
闻言,顾九也点头,赞同道:“可不是么,如今他们被处置,可谓是大快人心。”
听得顾九这话,林氏赞同的应了,复又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怜的那些孩子,作孽啊。”
那些小娃娃们,本该可以好好的长大的,就因为这些人的贪念,而葬送了性命。
对于林氏这话,庄子期则是轻声道:“的确可怜,只是这事儿听起来,倒不像是那么简单。”
一群道士,又是开在上京的道观,当真会为了这种事情,而去大张旗鼓的杀人么?
他总觉得,这事儿怕是有猫腻。
顾九闻言,迟疑的问道:“师父是在怀疑什么?”
这案子是秦峥审理的,应当不会是冤案才对。
她这话一出,庄子期便知她在想什么,因笑了笑,道:“没什么,他们也不无辜。”
才说到这里,便见第一楼到了。
顾九原还想问什么,就见庄子期当先下了马车,一面笑道:“走吧,老头子吃完饭,还得去忙活别的事儿呢。”
那新开的第一楼挨着护城河,现下虽是晌午时分,可河面上波光粼粼,自雅间往下看,正可以看到河面上舒展的荷叶,和沿途的风景。
这位置选的不错,正值饭点,前来吃饭的人也不少。
好在顾九早先便让下人过来提前预约了雅间,这会儿来了之后,一行人直接便去了二楼。
待得点好了菜后,小二笑着出去嘱咐厨房准备了,顾九则是笑着问道:“师父,今日上午,可还觉得习惯么?”
原本学生是该她来教授的,如今庄子期将这活儿做了,顾九心中又有些不大好意思。
闻言,庄子期则是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还成吧。”
只是那眉眼中,到底有几分遮掩不住的笑容。
他这些年来,也算是四下奔波,遇到顾九之后,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可他心中一直有一个遗憾。
庄、傅两家,不传之秘皆在他这里,待他死了,便彻底的断了传承。
顾九虽然跟他潜心学习,可她到底是一介女流,且以秦峥的造化,日后必然也是经世之才,她怎么可能替自己传道?
反倒是今日教授的那些人……
庄子期心中升了希望,除了对顾九的感激之外,起身来,道:“我下去看看。”
他是大夫,只扫了一眼,便看出那几个人不大对劲儿来。
见庄子期都下去了,顾九也忙的将筷子放下来,嘱咐林氏先在房中,自己则是跟着下去了。
“都让开一下,我是大夫。”
听得庄子期这话,那几个妇人们又急急忙忙的闪开,给他腾出了地方来。
庄子期蹲下身子,挨个检查了下这几个突然昏迷的男人,神情中越发多了几分冷肃来。
这几个人……中毒了。
他将手收回来,复又回头看向那几个妇人,问道:“你们可是一起的?”
那几个妇人忙不迭的点头,只是看着庄子期,到底有些害怕。
见状,顾九则是神情温和的问道:“你们是何处的百姓,怎么会在此?”
听得她的问话,一个瞧着大胆些的妇人当先开口,颤声道:“我们是京郊的百姓,今日过来京中原是为了一桩案子,谁曾想才了结了事情,他们就晕倒了。这位夫人,您跟这位大夫是一起的么,我家男人这是怎么了?”
顾九闻言,看了下庄子期,见他神情有些冷肃,复又回头安抚道:“你们且稍安勿躁,不如先去店里坐一会儿吧。”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见庄子期站起身来,沉声道:“带他们去济世堂。”
这话一出,顾九也随着心神一紧,问道:“师父,很严重么?”
庄子期点了点头,道:“他们都中毒了。”
他说到这儿,又看向那几个妇人道:“你们也跟着一起过去吧。”
既然是同行的,按说中毒应当都中毒才是,只是不知道为何,只有这几个男人有事儿。
闻言,顾九顿时应了,临时借用了第一楼的马车,吩咐他们将这些人都送去了济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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