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杀死。”
秦峥慢慢的重复了这次个字,嗤笑道:“你这个词用得倒是巧妙,是不是惊惧,是不是失手,柳青烟已死,死无对证。但有一点,她的死,你敢说自己半分责任都没有么?”
听得这话,白无渊神情变了变,眉眼中带出几分悲伤来:“柳姑娘……她是个好女孩儿,是我对不起她,我没想到会害了她。若早知如此,我不会如此冲动。”
秦峥对他这模样倒是半分没动容,只道:“所以你在春日宴上,再次用同样的方式,将破绽卖给了我。”
“不错。”
白无渊点头,艰涩道:“我知道柳大人进宫,便猜到他是为了给柳姑娘讨个说法。我想要站出来,可我……我身不由己。后来你屡次在我面前出现,我便猜大人你想要调查此事,所以写了那一出戏,想要暗示您这其中的关节。”
白无渊说到这儿时,又忍不住再次行了一礼:“幸好大人不负所望,查到了我。如今事情已了,虽说不能挽回什么,可至少能告慰柳姑娘的在天之灵。”
他的确是有预谋将柳青烟拉进来的,可那时他只是想借着背后的柳大人,来拆穿这一出荒唐闹剧罢了。
但他没有想到,柳青烟会傻到直接跟白临渊摊牌,甚至……被对方给恼羞成怒之下失手杀死。
死了柳青烟,他又被白临渊警告,原本想过就此捅破闹大,谁知却又峰回路转,绝路上杀出一个秦峥来,将这一个死局给破了。
听得他这话,秦峥只是嗤笑一声,道:“白大人的夸赞,秦某却担不起。您如此的心思缜密,在翰林院还真是屈才了。大理寺卿这个位置,我该让给你才是。”
这话一出,白无渊的脸上越发多了几分苦笑,道:“大人何必嘲讽我?我知道此番自己也是难逃一劫了。柳姑娘虽不是我杀,却是因我而死,我心里又何尝过得去呢?所以这次揭穿这些也好,用我一命,去给柳姑娘报仇,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他说到这儿,笑的有些苦涩:“起身来,嬉皮笑脸道:“大人。”
秦峥点了点头,就见姜道臣放下手中的文件,走过来道:“大人,这是您的令牌。”
大理寺内大多数人都下值了,还在的几个都是秦峥的亲信,所以他说话时便也不避着人,只问道:“情形如何?”
闻言,姜道臣恭声回道:“按着您的吩咐,属下大张旗鼓的带人去的。那白天凌被吓到六神无主,也让属下顺利的带出了那个姨娘。现下人就在大理寺内的小隔间里安置着呢,瞧着有些不大成人样,不过还有一口气在。”
他说到这儿,又道:“至于白家,属下已经着人盯着了,一有情况,立刻就会回禀。您放心,安排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绝对不会跟丢人的。”
白日里一见到秦峥给自己大理寺的令牌,便知道他是想大张旗鼓将此事给闹大的,与其说是想给白家警惕,倒不如说,秦峥是想要借此机会来钓一钓后面的大鱼。
现在,鱼饵都放出去了,就看大鱼会不会上钩了。
听得姜道臣的回禀,秦峥满意的点了头。这些年的配合下,他们之间默契十足,很多事情已经无需吩咐,只消一个眼神对方就懂了。
“这事儿干的很好,你去继续盯着。还有,若有来打听消息的,你知道该怎么做。白天凌那老东西,约莫今晚不会消停了。”
闻言,姜道臣顿时应了,道:“您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得了这话,秦峥嗯了一声,回头叫了郑怀洛:“那个人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他问的那个,是先前抓进来的一个犯人。
全大理寺内,论起来硬茬儿的,只此一个。
郑怀洛摇了摇头,神情里都有些佩服了:“全靠着护心丹吊命呢,偏硬气的很。不过您放心,我有分寸,死不了人。”
这话一出,秦峥捏了捏眉心,道:“今日押进来的那个证人,春晓,她的画像呢?”
一旁的属下立刻将画像翻了出来,递给他道:“头儿,是这个么?”
秦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我去会会那个人。”
见他拿了春晓的画像,郑怀洛挑了挑眉,轻声嘀咕道:“拿人小姑娘画像做什么?那上面还能有线索?”
只是话音未落,就被姜道臣拿卷宗敲了敲他的头:“这么闲,跟我出去溜溜?”
闻言,郑怀洛顿时有些嫌弃,道:“我才不去呢,翻墙掀瓦太无聊了,我宁可在大理寺值夜。”
谁知他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见秦峥又折返了回来,指着郑怀洛道:“那正好,今夜你值夜,帮我写一份案件奏折,给皇上的。”
听得他这话,郑怀洛瞬间垮了脸,问道:“大人,您是认真的?”
秦峥给了他一个“你看我像是说笑么”的眼神,转身又出去了。
只留下房中的郑怀洛瞬间趴在了桌案上,锤着桌子,愤愤的问道:“老姜,咱俩换换差事如何?”
姜道臣睨了他一眼,纠正:“我是天宝三年生人,而你,是天宝元年。”
所以,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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