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写了一个“旦”字,只觉得不满意,“哎哟,我这字儿写的,委实是太丑了些,怎么练都不对劲。”
“握笔要松,松而不懈,手腕悬空,不可搭在桌子上,”永基也拿了一支湖笔,在边上比划了几下,又在金秀写的那个“旦”字儿上,指出了具体的改正意见,“这横折部分,不可太硬,日下这一横,不可太长,台阁体要优美圆润,观之不倦,宛如印刷出来的,俗话说,金版玉书,如此这样才好。”
“爷的意思,就是不能太有自己的偏好,是如此吗?”
“是,不可太刚,不可太突出,比如你这日字,就过方,转折处太硬,单个字儿还好,若是在一篇文字之中,这个字儿就太突出了,只怕是整篇平和的意境在这个字儿上就破坏了。”
“原来如此,写字也是和做人一般,讲究中正平和,不宜太过突出,”金秀听到永基这话,似有所悟,于是凝神静气,又写了一个“旦”字,这个字儿是不怎么刚硬了,却又太软绵了些,这倒是又少了一些风骨,字儿软绵绵的,没有什么精神,金秀见到如此不免叹息,“道理容易懂,可实际上去按照道理做,可真是难!”
“不必着急,”永基笑道,“你说从小并无人教,能写成这样已然不错,接下去慢慢来就是了,宫里头闲着无事,除非每日请安之外,其余的时候多练字,自然会好起来,我的字帖,你自管临摹就是,只是我到底还不算上佳,宫里头字儿写的最好的,还该是十一哥,什么时候让他来教导教导你一二,就能不错了。”
“十一阿哥?我如何能叫他教导?”金秀摇摇头,笑道,“怎么样也该避嫌才好。”
永基这才回过神来,“是了是了,我总觉得你还是在云南缅甸时候,穿的男装模样。”两人说笑了一番,撇来这事儿不提,不一会,嬷嬷宫女们端热水进来,给两人梳洗,明天开始又要忙了,不仅仅是永基要继续去读书上课,就连金秀也要出门了,要对着长辈——其实就是管理六宫的皇贵妃晨昏定省,不能够短了礼数,这些事儿不算难,但都是很繁琐,而且是很浪费时间,需要养足了精神,应付白天的事儿。
这边安置下来了,可其余的地方,却还没有安置下来。
隔壁不远处的阿哥所,这里是十一阿哥的住所,今日没有去上课的永瑆,这会子躲在书房里头正在看着礼单高兴的值乐呵,又叫小太监,自己个喊一样的东西,就叫小太监流水般的搬过来,什么和田玉佩,什么赤金莲花手炉等等,什么宣德白瓷观音像,什么紫檀木镶碧玺朝珠,一样一样的对过去,喜滋滋的看了一遍,末了才心满意足吩咐:“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不能随便都乱放,放在柜子里头,锁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乱动!”
“爷,这里头可是有些东西,比如头面簪子什么的,应该是赏给福晋的,也都一起收了吗?”
“什么给福晋的,这就是赏给我的!”永瑆不以为然,“自然是我管着,再者说了,夫妻一体,她的东西我管着,也是不错的,怎么还算的这么清楚呢?”
“是,爷说的极是,”小太监很是清楚永瑆的性子,于是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说起了别的事儿来,“不过边上十二阿哥那边,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收呢,都退回去了。”
永瑆摆弄礼单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他有些疑惑,“老十二在做什么呢?怎么好端端的,送了东西上门,都还不要?”
“是说呢!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是听说那边都回了,传话儿的太监,就站在门口,没有让赏赐东西的人进去,里头的人压根就没见到外头的。”
“这可真新鲜!”永瑆奇道,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今个我没出门,十二弟必然还是会去尚书房的,这家里头没人在,是谁回了?难道是他那个福晋,元氏自己个做的主?十二弟这么没出息吗?”永瑆不屑一顾,“让妇道人家当家做主!”
“爷,他们那边没收,咱们都收了,是不是不太好呢?”
“这又是什么说法?”永瑆奇道,“人家既然是要送,咱们自然是要收下的,不然岂不是却之不恭?人家这样不收才不好呢!”永瑆摇了摇自己亲手写的礼单,“收下了,咱们过几日再去拜见请安谢恩就好!我可真是没想到,宫里头的各位主子们,家底都厚的很呢,”永瑆眼中冒着绿色的奇异光芒,“这送出来的东西可很好,我白白赚了一大笔钱!”
至于永基处为何不收,永瑆漠不关心,可其余的人就不见得不关心了。
储秀宫人人自危,战战兢兢,皇贵妃今日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儿,素日最为端庄华贵的她,已经是暴怒了一个晚上,就连晚膳都没好生吃,夜里头盘膝坐在炕上,脸沉如水,脸色黑的宛如锅底一般,殿内伺候的人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是低着头小心做事儿,免得被风bō_bō及到,吃不了兜着走,这滋味可不好受。
鸣翠在水房拿出来了一个银碗,用银挑子拿了几片丹参片,再加了几颗枸杞,端起鎏金的锡壶,小火炉上煮开的沸水,冲泡了一碗参茶上来,等着稍微凉了一些,再端上去,边上又叫小宫女配了几样茶果来,预备着进献给皇贵妃。
马有德跑进来,见到了鸣翠,“哎哟,我的姑奶奶诶!您还在这里头呢?主子看不见您,只怕是又要生气了!”
“我这会子泡了茶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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