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万物之初萌,藏黄泉之下。”
一个瘦高男子一手左手持着方形的木板,右手持着差圆长的木梆,梆子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男子神色如常地走过街道,就像是一个巡街的打更人。
莲舟慢慢悠悠地靠岸,白雾在身后流动。
“这是哪里?”宁长久问。
秋生想起小时候自己第一次见到小镇这幅场景时,也是吓了一跳,哪怕如今已是他第四次见到这一幕,心中依旧打着鼓,他说道:“这就是莲田镇……”
“这……”宁小龄吃惊极了,她从船上下来,缓缓向着小镇走去,风吹开她额前细碎的头发,带着久违的凉意。
“这怎么可能?”宁小龄的手抚摸上牌坊的木柱子,上面有着水渍般发霉的痕迹。
秋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他只好说:“我带两位仙师进去。”
莲田镇内,一切如常。
所有的布局都没有改变,只是天色已晚,月上中天,一切都透着怪异的静。
连常年趴在屋顶上的壁虎将军和斑点大蛙也停下了交锋,默默地趴在深青瓦片上,大眼瞪小眼。
巡逻的兔子精却依然精神,它很快注意到了夜行的几人,如临大敌,随后发现是熟人,竖起的长耳朵又拉拢了下来,它正了正后背的两根胡萝卜,抱拳行礼,很有江湖侠气。
宁小龄确定它就是那只兔子精,那根它送的胡萝卜自己还带着呢。
“师兄……这是不是和那天在临河那样?”宁小龄小声问道。
临河城的那天,他们从白骨夫人手下暂逃,遁入一个小巷之中,来来回回走了几遍,都会回到一个白墙之下,他们翻过墙壁,却发现那是自家的宅子,本该早就死去的宁擒水微笑着等待他们。
今日的情况和那天有些相似。
“不一样。”宁长久判断道:“那天是白骨夫人施展的类似鬼打墙的手段,但这次……”
“这次什么?”宁小龄追问。
宁长久说道:“这次似乎要更高明一些,先前我们危难逃命,很容易被种下心障,这次不一样,这太……光明正大了点。”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可怕。
宁小龄轻轻点头,能将整座莲田镇首尾相连,这简直是手段通天了!
秋生在一旁解释道:“两位仙师误会了,这不是什么妖邪作祟,这种情况已经很多年了,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平平安安就过去了。”
宁长久问:“那一次会持续多久?”
秋生道:“短则三两天,长则半个月,一个月都有。”
“这也太久了吧……”宁小龄担忧地嘟囔着:“我们要是回不去,师父肯定担心死了,之后的四峰会剑不会也要错过了吧……”
“先回宅子看看。”宁长久说。
他们回到了秋生家的宅子里,小莲还没入睡,一直搬了个板凳等他们回来。
屋门口的那个大水缸,又多插上了几片莲叶,其中还有鱼儿时常轻点涟漪,那些鱼儿就这样在浴缸这般不大的空间活动着,吃着小莲洒下的鱼食,不曾意识到自己明日也可能成为粮食。
荷叶散发着淡淡清香,清风过时铜铃微鸣。
宁长久听着铃铛声,却感受不到轻松,他走入院中,几盏孤零零悬挂的灯点着烛火,映着墙壁上的竹影。
木楼里,灯还亮着,张老先生显然还没入睡,宁长久迈入院子时,一只灰不溜秋的鸟雀恰好飞远。
一切依旧如常。
“我去看看张老先生。”宁长久说。
秋生阻拦道:“爷爷只会邀请客人,可是很讨厌有人不请自去的。”
“无妨,我与他说。”宁长久心中已有决意,他知道木楼没有上锁,里面的老人正在等他。
木楼的门推开,老人坐在一张古重的椅子里,那张椅子没有一点镂空,透不过气,看上去倒像是黑色的棺材。
“张老先生。”宁长久叫了他一声。
老人对于他的不请自来也没有生气,问道:“有事?”
宁长久很自然地在一旁坐下,说道:“只是想与老先生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张老先生言语平淡,似不觉得这个年轻人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宁长久开门见山道:“先生是否曾在谕剑天宗修行过?”
张老先生笑道:“我一生只爱笔不爱剑,年轻时候有几分灵性,便做画师,如今老了灵感枯竭,便踏踏实实做个画匠,打打杀杀惹人生厌,我只想到死如此。”
宁长久问道:“那为何我在谕剑天宗见过您的真迹?”
张老先生问:“天宗竟有我的画作?”
宁长久点头道:“最初见先生画作,我便觉得熟悉,今日才想起来,我们内峰剑堂里,便有三幅画作嵌在屏风之中,笔触熟悉至极。”
张老先生没有否认,说道:“兴许是买去的吧,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宁长久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说:“那三幅画作一幅是荒人骑象猎蛇,一幅是群仙入海猎龙面人身的怪物,还有一幅是万剑升空斩九头大魔,那三幅画虽被乌纱遮掩,但画作之间,我依旧感受到了天宗的剑意。”
张老先生想了一会,摇头道:“我不记得我画过这些了,只是年轻时候,天宗之中确实有过友人,只是许多年没有来往,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了。”
宁长久问道:“不知先生友人是哪位,我可以代为问候。”
张老先生不答,继续说道:“那三幅画作皆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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