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护山大阵,只是道:“相信我。”
宁小龄也跑了过来,急切道:“师兄!我……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宁长久一边向着内峰走去,一边问:“什么事?”
宁小龄道:“之前……之前初春试剑会的时候,我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些画面,之后你问我有没有记得什么事,那天晚上我想起来了,但是去找你你没在,就一直忘了……”
宁长久眉头紧锁。
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的记忆很难被真正抹去,巨大轮廓勾勒出之后,其中尘封的细节便也会随之千丝万缕地剥离出来。
宁小龄简单的一句话,便让他觉得有些头疼,接着,他见到了那个灰雾笼罩的轮廓。
“你想起了什么?”宁长久问。
宁小龄道:“蛇!有一头大蛇的骨头,缠在缠龙柱上,还有许多灯,满地的物件……好像,好像还有一个人!”
宁长久脚步微顿,他闭上了眼,无数画面一下子冲入脑海,那些画面像是一个个模糊的噩梦,隔着重重灰黑的雾气,在迷离的灯火里一点点展露出它的真容。
天窟峰底……灯柱、被邪性污染的圣器、白骨大蛇、石像老人。
顺着一条线,这些暗藏的记忆被连根拔起。
宁长久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那么确定,莲田镇的大蛇是九婴的头颅之一,因为他的潜意识在告诉自己,真正的巴蛇在其他地方——它的骨头就在天窟峰底。
可那个老人又是谁?他为什么要篡改自己的记忆?
守墓人……
巴蛇的骨头又有什么用呢?
宁长久暂时无法想通,眼前还有更加迫切之事等着他。
“师妹,谢谢你。”宁长久说道:“如果我没有回来,记得把幻雪莲寄去皇城,给赵襄儿。”
“啊……师兄,你要做什么?”宁小龄拉住了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宁长久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的身边亮起了许多星星点点的灵光,他一根根地掰开了宁小龄的手指,然后逆画小飞空阵,找中那本书的位置,身体一沉,两处的空间交叠,宁长久的身影消失在了峰上,转而出现里。
宁小龄看着空荡荡的前方,想起了师兄方才的话,抹了抹眼眶,她知道师兄,想追过去,但她却咬了咬自己的手臂,用痛意让自己冷静,她告诉自己,现在不可以再给师兄添乱了,外面的坏人来了,她要好好同师尊一起,将他们赶走。
……
“你来做什么?”严舟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宁长久道:“谕剑天宗危难临头,前辈难道要坐视不理?”
严舟声音苍老道:“我不过是一个的老头子罢了,若他们要踏入此处,我会立刻杀人。”
宁长久道:“前辈这么多年,是该到个头了。”
严舟道:“我曾立下血誓,寻不到剑经,绝不。”
宁长久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前辈,很早之前,你就应该死了。”
“你说什么?”严舟皱眉。
宁长久道:“我第一的时候,就觉得你的状态很不对,好像随时都要死去。”
严舟笑道:“老头子本就是这样,一觉睡下去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醒……是啊,我是要死了。”
宁长久摇头道:“可你一直活着,活了这么多年。”
严舟道:“长命境尚可活两百岁,紫庭境苟活几百年有何稀奇?当年剑经失窃的时候,我为剑经所伤,若非如此,我此刻也不会这么老……”
宁长久叹气道:“天谕剑经是一招必杀的剑经,不会受伤,只会死。”
严舟双手拢袖,他的气息渐渐沉静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长久盯着他的眼睛,问:“如今活着的,真的是严舟师叔祖么?”
“你……说什么?”
老人的瞳孔忽然溃散。
……
“万物有灵,本就是神物的剑经更是如此。”宁长久推测起当年发生的事情:“许多年前,天谕剑经生出了器灵,器灵像着世间所有的生命一样,渴望着自由,而它获得自由首先要做的,便是打破眼前的牢笼。所以他蛊惑了最近的看守者,也就是师叔祖您。”
“你被剑经的器灵欺骗,将它放了出来……但是宗主很快赶到。器灵不想再被封印,但它也同样感知到,它无法变成真正自由的人,它的存在必须依托器物的存在。”宁长久的语速很快,却很清晰。
他盯着严舟的眼睛,继续说:“于是它想到了一个办法,寄生,它将天谕剑经打入到你的身体里,让你成为了寄生的容器。所以当时你受了伤……其实这并不是器灵想要伤你逃离,而是要将你的身体直接打磨成可供它容纳的形态。”
“之后宗主赶到,看到你身受重伤,从你的口中得知了剑经出逃之事。”宁长久说道:“其实是剑经占据了你,而剑经对你造成的伤势,足以让你死去……但你一旦死去,它也会败露,所以这些年,它一直在给你吊命。”
严舟听着他的话语,溃散的瞳孔渐渐重新凝聚成形:“怎么……怎么可能呢?”
宁长久道:“剑经一直藏在你的身体里,所以你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却无中找到它。它一直藏在你意识的背面。师叔祖,某种意义上讲,你就是剑经啊……”
严舟问道:“那……它究竟想做什么?”
宁长久给出了答案:“寻找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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