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瀑山所环的并非是真正的瀑布,而是数道垂峰而下的,水一般的幕帘,这种隐世之帘比桃帘更为高阶,名为界帘。
峰主殿巍峨高耸,其上无绮丽霞瑞,妍秀珍葩,唯有松柏无数,望上去只似古穆的寻常高山。
此刻原本高耸的山峰上,怪物般的九婴正立着。
它的双肢踩在峰底的岩石上,中间巨蟒般的头颅高高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太阳,而剩余的八个头颅则像是手臂一般固定在山峰上,身后长长的尾巴顺着岩体垂下,一直从峰顶垂到了山腰的云雾之中。
宗主殿便在九婴庞大的身躯的环抱里。
界帘上映着光,那些光不是反射出去的,而是像瀑布般流淌下来,形成一片又一片的光瀑。
它隐没在四峰的更远处,唯有山水大阵开启之时,才会暴露于视野中。
此刻山水大阵已经开启。
四峰的方位与环瀑山的位置,好似一个尖顶的房子,四峰连成矩形,环瀑山则处于尖顶。
山水大阵开启之后,四峰所有的气运便像是脉搏中的血液,随着心脏的跳动输送到宗主殿中,各个山峰上,原本光泽鲜亮的灵果和灵花都渐渐黯然失色。
此刻放眼望去,环瀑山便像是一根顶天立地的光柱。
“你要做什么?!”守霄峰地动山摇。
荆阳夏驭碧霄剑而出,从天而落,想要斩破流动的山水大阵,那一剑威势极大,碧光里,地面开裂数几十丈,可山水大阵的根基却在更深处,难以撼动。
悬日峰与回阳峰的峰主也御剑而出。
“出什么事了?”薛寻雪惊道。
薛临很快明白过来:“翰池逆了山河大阵,想要独居整个天宗残余的气运和灵力!”
薛寻雪皱眉道:“怎会如此?”
“你们莫要插手此事,我此举不过破而后立,待我融了九婴之骨,取了剑经之卷,我天宗三百年之兴,便在今朝了。”翰池真人开口,正气浩然,声音回荡四峰,哪怕是捂着耳朵的弟子都可以听到。
三位峰主对视了一眼。
荆阳夏聚音成线道:“祭护山之剑?”
薛寻雪轻轻摇头:“陆嫁嫁不知所踪。”
薛临看了一眼天空,道:“似有天劫要来?”
翰池真人坐镇宗主殿,如幕后行棋之人,他看着这座天宗的棋盘,四个主峰好似棋盘上的四角座子,而他不仅要赢棋,更要将整座棋盘收入囊中。
“天窟峰弟子卢元白,包庇天宗罪人宁长久,违抗师命,罪不可赦,当与宁长久同罪,一同缉拿!”翰池真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窟峰上,他的投影恰好被卢元白一刀两断。
宁长久背着陆嫁嫁,他手中的剑刃上豁口无数,伤痕累累。
“擒拿这二人者,我愿将佩剑相赠,再授予谕剑天宗无上剑诀与未来宗主殿长老一席。”翰池真人许诺了极为诱人的条件。
佩剑相赠是何等的荣耀?那几乎是将其定位下一任宗主的传承人了!
更何况说这话的又是宗主本人。
许多四峰隐峰中清修的长老都动了念头,大部分人的境界一出生便划好了上限,数十年的修为都可能只是徒劳无功,而宗主的话语便是让他们看到了一线突破天赋上限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宗主的条件好像并不难。
宁长久今日表现再出彩,也终究只是年轻一代的弟子,而一个叫卢元白的,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
“卢元白……”
悬日峰中,一个文静而优雅的女子忽然起身,她一手捧心,一手按住了腰上的剑,目光闪烁不已:“怎么是他?”
“嗯?你认识?”她的身边,一个男子问道。
女子闭上了眼,静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坐了回去,摇头道:“忘了。”
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此时此刻,一场源于天窟峰的逐杀就此开始。
一身身剑裳都驭剑朝着天窟峰赶去,如今整个天窟峰中,长命境之上的修士并不算多,但加起来也总有二十余位。
卢元白没有离开天窟峰顶,他自信天宗的长命境基本都是乌合之众,哪里是他这个紫庭境大修行者的风采,过去他压抑了太久,他今天就要于峰顶横刀立剑,绝不退让地迎战每一位胆敢前来的修道者,也让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晚辈大吃一惊,直呼师叔威武。
卢元白又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想了想,便清了清嗓子,放声大喊:“今日妖道翰池祸乱天宗,天窟峰正义的侠客卢元白在此,一人守峰,寸步不让!”
声音在四峰回荡。
只是许多原本惊叹于卢师叔深藏不露的弟子们听完之后,都觉得有些尴尬,心想师叔你还是被武林故事荼毒的几岁小孩吗?
“卢元白?”
“是卢师叔吗?那个每天在楼道里无所事事的卢师叔?”
“对,就是那个天天喝酒没个正经的楼道口之王卢师叔。”
“酒量还差。”
“酒品也不行!”
“可是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啊……”
“走,我们去看看卢师叔去!”
宁小龄听着他们的交谈,担忧地看了雅竹一眼,道:“师兄现在情况好像不太好。”
雅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瞎担心了。”
宁小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认真道:“是真的,师兄现在好像很累……”
雅竹幽幽叹息,抱了抱身边的小姑娘,安慰道:“这些日子的相处,别的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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