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撞进了山里。
白云没有消散,山峰也未被撞断。
群蝗过空般的剑影再如何密集,与九婴相比终究显得渺小。
它们在九婴的身体上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细小创口,这些创伤没有渗出一滴血,死灵之体此刻像是不死之身,以比陆嫁嫁更快的速度修复着自己受伤的躯干。
而陆嫁嫁明明只有紫庭初境,但她的剑气之盛也远远超过了九婴的预估。
“这是什么?为何她可以以身化万剑?”
“这是剑灵同体!你脑子竟愚钝成这样了?”
“这哪是剑灵同体!这分明……这分明是神兵之体啊!”
“神兵之体?”
“你还不知道先天剑体从何而来吗?当年居于日中的十相国,铸剑胚八十一把,散落人间,得剑胚之婴皆为剑体,而真正能将剑胚锻剑的,便是神兵之体!”
“锻剑的法门在我们那个年代便失传了,她为何……”
“杀了她!”
陆嫁嫁注意到了他们的交谈,她隐约知道了自己这副剑体的来历,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那只金乌会不会也是千年前,它们口中那十相国的神物?
只是它为何会认宁长久为主?
陆嫁嫁此刻当然不会分心去深思这些,她如今的剑意也远远超过了九婴的预估。
两者在空中不停地相撞着,九婴以头为爪的猛烈攻势打得环瀑山越来越矮,他们从峰顶一直打到了云雾中,又在云雾中不停地相撞交错,就像是海面下深水中一场你死我活的逐杀。
陆嫁嫁与九婴不停地相撞、弹开,无数的鳞片像是闲风敲落桂子,簌簌抖落,鳞片下有的部分是血肉,有的部分则是死灵之躯,它就像是一个不真实的生命,此刻还介于生与死之间。
九婴的九首在空中穿插交错着,想要袭击陆嫁嫁,而陆嫁嫁此刻手中虽然无剑,但她以身为剑的速度却远远比驭剑而行更快!
陆嫁嫁一甩衣袖,再次抖落虚剑无数。
九婴骤然暴起狞笑:“十三招了!你这个小妮子就只会这么一套?”
九婴纷纷张大了巨口,凄厉而张狂的笑声恰好与那些虚剑的灵力波动形成了共振,虚剑尽数于空间破碎,陆嫁嫁缺乏了掩护,身形一下子显得孤单无依,她神色却没有丝毫改变,白衣如剑,瞬间凝成了一道数十丈高的剑光,向着九婴的中心点斩落。
九婴有的巨首肆意狂笑着,有的巨首则是缄默不言,不敢高声语。有的则是恼怒提醒:“你这般样子,是想告诉镇守人间的主神,我们重临了世间?”
有的巨首立刻噤若寒蝉,有的却依旧不以为然,道:“你怕什么?那位主神说不定我们当年的至交好友呢。”
“神明之间从来不存在朋友。”有人提醒道:“我们杀死父王的时候,它未将我们当子,我们也未将它当父,更何谈朋友?”
“先杀了她在谈其他。”
“杀了她?你喊得这般大声,为何你不先上?”
“这小娘皮的刀子确实有些快……”
神明的话语并非通过空气的震动而传播,它们几乎是心心相通的,话语的传播几乎没有一点延迟和损耗,但这种发自神魂的声音,更容易让靠近的修道者发疯。
陆嫁嫁却没有一点被污染的迹象,她此刻表现出的形态,仿佛不是真正的人,而是冷冰冰的兵器。
兵器不惧污染,它哪怕染了再深的血垢,在暴雨之中依旧可以冲刷洗尽。
陆嫁嫁骤然落地,踩在了一个九婴的头颅上,手中握着不输真实刀剑锋芒的虚剑,猛然插下。
那巨首嘶喊一声,甩动巨头,空间的权柄骤然发动,将陆嫁嫁移到了另一个头颅上。
那个头颅破口大骂,同样运用空间的权柄,在陆嫁嫁的剑落下之时,将她送到了另一个九婴的面前,陆嫁嫁出现的一刻,那九婴的利齿立刻扣合下去。
陆嫁嫁在空间的腾挪之中悬定了身影。
两排利齿骤然合拢,幽暗吞没了她。
九婴的上下颌像是紧闭的大门,只是没有一个眨眼的功夫,那蛇首上,便亮起了无数的剑气,那些剑气像是层云间漏下的光,高速地切开了九婴的头颅,接着,陆嫁嫁的身影像是花炮般从它的颅腔中弹射了出来,其余八首想要以空间的权柄加以阻拦,但陆嫁嫁的剑却以斩破一切之势,无可抵挡地冲天而去,来到高处之后,她猛地返身折回,以更快的速度向下斩去。
而先前那个头颅被陆嫁嫁以剑气洞穿,打得千疮百孔,但它生机未灭,依旧怒骂不止,一旁的头颅不想再听,直接将其咬碎——反正九婴只有一头尚存,其余几首都可以复生。
靠近着中间头颅的两个巨首,像是左右护法一般护着主首,它们明显比其余的头颅要成熟稳重许多。
陆嫁嫁一剑从天而降的画面落在了许多人眼中。
远处的人虽看得不清楚,但都能感受到那股剑意是何等的盛气凌人。
“这……陆嫁嫁何时变得这么强了?”薛寻雪骑在瞎眼的猛虎上,遥遥望去,心神摇曳,当年祖师堂中的画像里,也有一位女子祖师斩出过类似的剑法,但画卷终究是画卷,如今一切真实地呈现面前,带给人观感和冲击终究是截然不同的。
薛临想了一会儿,道:“或许是那少年有关。”
“那少年?”薛寻雪蹙眉道:“那个叫宁长久的?”
薛临点点头。
薛寻雪不相信,她摇头道
喜欢神国之上请大家收藏:(m.fubook.win),腐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