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宁长久转过头,怨毒地看了陆嫁嫁一眼,接着他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在短暂的恍惚后恢复如初。
宁长久大口地喘着气,一颗心依旧悬着。
他看着手中的剑,这剑偏移了轨迹,深深地刺入了修蛇的身体里。
最后的底牌也落到了空处。
身前不远处,翰池真人伸出了手,以空间的权柄一下子制住了宁长久。
陆嫁嫁的剑体颤鸣不已,也在极力反抗,但因为伤势实在太重,气海中根本榨不出一丝灵气了。
大势已定。
翰池真人将宁长久扯到了身前,他一把掐住了宁长久的咽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道:“你逃不掉了。”
宁长久手臂一松,陆嫁嫁的身体滑了下来,她顺手抹过身前,画下一道虚剑,回身一剑朝着翰池真人斩去。
翰池真人如今的真实实力不如陆嫁嫁,若非此刻陆嫁嫁受伤太重,他甚至可能被这一剑直接刺杀。
而哪怕如此,这剑上所挟的剑意依旧逼得翰池真人暂退锋芒。
宁长久得到了短暂的喘息,却也无力去挣脱这个空间的囚笼。
“你走!”宁长久对着陆嫁嫁嘶声大喊。
陆嫁嫁看着他,忽然轻轻笑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她没有说什么,仅仅是一个眼神,宁长久便明白,她是不可能走的。
世界永远这样戏剧性,几息之前分明还是陆嫁嫁在劝着他抛弃她独自逃走啊……
“师父……你快走啊……”宁长久身躯颤抖,声音无力地好似低吟。
“你现在知道喊我师父了?”陆嫁嫁嘴唇煞白,她闭上了眼,声音哽咽,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再画一道虚剑。
但翰池真人并未给她这个机会。
“你确实是天窟峰百年来最天才的女子。”翰池真人看着她,说道:“你不该来的,情字是每个天才女子的坟墓。”
话语间,一道空间凝成的大剑向着陆嫁嫁砸去。
陆嫁嫁闷哼一声,她双手环于身前,试图去拦下这一剑,却被剑气搅碎了双袖,身体顺着巨蟒倒滑了下去,险些直接摔落,但陆嫁嫁却以指甲死死地扣在了修蛇的血肉里,她的指甲与鳞片刮擦,尽数后翻,十指鲜血淋漓,却没有丝毫要松手的念头。
而这短短的时间内,修蛇一直高速地移动着,转眼之间竟跨过了与南荒分界的红河。
九婴过红河时,一切皆如白骨。
水面的骨影一闪而过。
九婴一刻不停,向着南荒的中心狂奔而去。
困在空间囚牢里的宁长久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翰池真人,如看一个疯子,他的眼神似在质问翰池真人到底想做什么?
翰池真人似也觉得自己的宏图壮志若无人诉说,未免寂寞。
他的神情狂热无比:“你们知道南荒的中央葬着什么吗?”
无人回答他,他只能自语:“南荒的中央有个葬神窟……那个深渊里面,葬着一个真正的,可以比肩主神的存在!”
宁长久也曾经听白夫人说起过,因为她就是那个深渊里爬出来的,据说修为不足的人,根本无法进入那个深渊,每次跃进去,便会重新回到岸上。
翰池真人狂笑道:“那个神如今被称为无头神!当年,定是有其他主神背叛了他,联合其他存在将其杀死……还砍下了它的头颅防止它复生!要不然,世上有什么存在可以摧毁它呢……无头神……无头神……”
翰池真人不停自语,也不去想传说的真实性,只是蓦然爆发狂笑:“无头神!它是缺失头颅的神啊……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它缺少头颅,我这里恰好有一个次神的头颅可以送给它!”
“神会接纳我的……”
“神永远不会死去……”
“这是天命。”
“天命在我……”
翰池真人有些语无伦次,他像疯子也像是痴人。
他盯着宁长久看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这是自己要杀的人。
他再次捏住了宁长久的脖子,道:“你将是我祭祀给神明的,第一个供品!”
……
……
张锲瑜不知道跟着这个兵器少女走了多久。
他不明白,她的境界明明已经在五道之中了,却还要选择步行这样最耗时耗力的办法。
而司姓少女背着巨大的兵器匣,始终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某一刻,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回首望去。
“怎么了?”张锲瑜问道,他顺着她的目光遥望,却什么也看不到。
司姓少女眼眸微眯,忽然道:“走吧。”
说着,她背后的兵器匣尽数展开,所有的兵器四散飞出,拼凑成了一只兵器组成的大鹏鸟,司姓少女跃上兵器大鹏,拔出了腰肢两侧的刀与剑,插在了大鹏鸟的瞳孔上。
她示意张锲瑜上来。
张锲瑜战战兢兢地上了鸟背。
大鹏鸟向着天空中飞去,很快远离了南州。
“仙师……到底怎么了?”张锲瑜忍不住问道。
接着,这位少女说了一句让张锲瑜浑身颤栗不已的话:“罪君亲自投影到了人间。”
……
翰池真人没有去过南荒的深渊,但师门的祖师曾经去过,并且留下了史书资料,而张锲瑜当年也与他说过南荒深渊的所在和无头神的传说。
九婴深入南荒。
九婴背脊上的所有人,几乎都在此刻听到了一阵阵嘈杂的低吟声,那邪灵耳语般的低吟像是一只只手臂,想要去篡取每个皮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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