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入其中的宁长久并未下沉,他被司命以权柄托住,在腰间的枯枝吸饱了法则之力之后,才猛地从深峡中腾跃而起。
枯枝无法灌注灵力,但可以灌注时间。
宁长久手握枯枝,对着罪君斩了下去。
罪君在身前画了一个完美的圆。
但在无尽的时间里,没有什么完美是长存的。
枯枝泛着莹润的月辉,斩下之时犹若瀑布垂天。
那个圆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化为沙粒。
罪君的权柄被打破了。
他知道真正打破自己权柄的不是那时间法则,而是这截枯枝。
他盯着这截枯枝,似是要从中看出什么天大的秘密。
“这是你的剑?”罪君忽然问道。
宁长久想起了师尊说过的话,斩钉截铁道:“是。”
这也是当年师尊斩自己所用之剑。
罪君道:“此物非世间所有,你从何而来?”
宁长久当然不会如实告知。
他施展遁法靠近司命,利用枯枝上的时间之力替司命瓦解审判的追击。
但这枯枝灌注的法则同样有限,经不起几次使用,用完之后,罪君绝不会再给他填充的机会。
激烈的厮杀再次展开。
宁长久与司命的身形在空中交错着,电光时不时照亮他们的容颜和身体。
司命知道,寻常的攻击几乎无法在罪君的身上留下什么伤。
所以她干脆只攻不守,以伤敌一千自损三千的猛烈架势,试图在罪君的身上留下一些伤痕。
而宁长久则用枯枝之力,帮助司命打消那些缠身的审判。当审判落向宁长久时,司命则溯回时间,取消罪君的审判。
这样的战斗持续不断地进行着。
司命的眉心再次渗出了血,袍袖下的手腕上也割出了许多的细线,其中最为凶险的一次,罪君的雷枪破开了她的防御,直接刺穿了她的黑袍,溢出的鲜血将本就漆黑的法袍浸得更深。
悬崖峭壁之处,战斗所过,碎石如裂,纷纷滚入崖下。
而罪君右袍的恢复显然也停滞了,他在这场战斗中,也承受了难以察觉的伤。
千百年前,罪君还未成为神主之前,曾经进行过许多次真正的生死之战。
但如今他是神主。
几十招之后,他依旧没能击败这两只难缠的苍蝇。
这让他有些动怒。
罪君忽然停下了身子,悬立半空,他缓缓举起了雷枪,天空中,闪电不停地划过。
毁灭之息在空气中泛起。
宁长久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赵国皇城里那句谶语“刑天法地,祭以城国。”
如今那种毁天灭地的恐惧感虽没有具象成什么宏大的场景,但整片黑夜像是探出了无数的刀子,齐齐对准了崖边的人。
他们知道,罪君要动用真正恐怖的力量了。
这不是他们可以抵挡的。
宁长久与司命心中了然,他们的身形顷刻靠近。
“走。”司命浑身是伤,强撑着说道。
她在身前构筑了一片凝滞的时间墙给宁长久争取时间。
宁长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逆画飞空阵,再毁灭之息真正降临之前,逃离了这片即将彻底崩坏的悬崖。
下一刻,他们置身在了比那部落很远的地方。
那是一片乱石丛生的荒野。
荒野中,零零星星有几栋屋子,那些屋子早已空了,那是部落中人从远处迁徙而来时,一路留下的痕迹。
他们暂时避开了罪君,但躲不了太久。
宁长久拉着司命撞入了一栋破旧的屋子里。
“水!”司命压抑的伤势爆发了出来。
她要的当然不是真正的水。
宁长久将枯枝递给了她。
司命靠在墙壁上,接过枯枝,挽起垂落的凌乱银发,侧颜微倾,唇口相就,吮吸着其中的力量。
宁长久道:“我先替你疗伤。”
司命沉醉在浓稠的时间之液里,对于宁长久的话语只是点了点头。
等她伤好了之后,便可以动用权柄替宁长久快速恢复伤势。
司命一身黑袍浸着血,宁长久无法看清伤口所在,他心想对方里面穿着白裙,那样应该看得更清楚些。
想着这些,他的手搭上了她的前襟,解开了她黑色的外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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