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回答道:“我还没有想明白,所以我一直留在这座皇城里。”
宁长久反问道:“那现在和我说话的人,又是谁呢?”
宁小龄看着他,没有再可以地装出天真的神色,她淡然问道:“师兄觉得呢?”
宁长久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那天回去时,你把我推进院子,故意没有关上院子的大门。我不知道那老狐用了什么手段,但是陆嫁嫁只要入城就一定会来到这里,看似巧合实则必然,如果之前我没有拦着你,此刻你应该已经身在皇宫之中了吧,如果你现在在皇宫,你会做什么呢?”
宁小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的脑子可不听我使唤。”
宁长久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宁小龄道:“醒来之后……那天醒来之后,我发现身体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然后有个声音和我对话,告诉了我一些事情,让我保守秘密,他说他会帮助我成为大修行者。”
宁长久道:“是那老狐狸吧。”
宁小龄点头道:“当时不知道,现在知道是了。”
宁长久叹息道:“他其实在骗你。”
宁小龄似是早有预料,她低下头,道:“师兄,你现在杀我,还来得及。”
宁长久摇头道:“这件事不能怪你,无巧不成书而已。”
宁小龄忽然有些哽咽道:“你不杀我可不许后悔,我才不会自我了断的。”
宁长久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会救你的。”
宁小龄娇小的身子颤了一下,她看着宁长久,涩声道:“师兄,你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再过一会,我们就都要死了,赵襄儿,陆姐姐,师兄……还有我,没人逃得掉的。”
她闭上了眼,心底最深处那颗被种下的妖种猛地悸动了一下,她只觉得意识忽然一阵模糊,仿佛有一个遥远的存在在勾连她的气海,然后占据她的身体。
宁长久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个模糊的声音才如海潮般渐渐退去。
这一幕这些天其实发生过很多次,每次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宁长久总会揉揉她的脑袋,这看似宠溺的行为,实则是在替她暂时驱除那魔种的影响。
他不说,她也不说,于是两人便心照不宣地过了这么多天。
宁小龄睁开眼,轻声说了句谢谢。
宁长久望着夜空,道:“这些天,那头老狐狸还给你说了什么?”
宁小龄道:“还能有什么,就是诱拐小女孩那一套哎,我其实半点不信的,但是我生死都拿捏在他的手上了,除了信才能怎样?”
宁长久道:“那给我说说你小时候的故事吧。”
宁小龄抬头望天,摇头道:“来不及了,要结束了。”
……
青花小轿中,陆嫁嫁缓缓醒来。
她的伤势已无大碍,但脑海中还是不停重复着之前的那幕画面。
那头老狐掐着自己的脖子将自己凌空拎起,死亡真实来临时的恐惧一遍遍冲刷过她的剑心,接着便是那持剑奔袭而来的背影,那背影在剑心之中愈发明亮,像是一道纯粹的光。
她曾经想过那会不会就是那个有些神秘古怪的少年,但方才一见,发现他们装束并不一样。
不过那名为宁长久的少年也算是又救了自己一次。
“小心宁小龄……”
她重新拿出那张药方,倒置过来看,心中的寒意依旧只增不减。
她难以想象,那个娇俏可爱的小丫头竟然会这般危险……
此刻回想起之前在屋中与她独处的画面,她的身体又开始冰冷起来。她此刻回想起所有的细节,渐渐明白过来,那应该是老狐对那少女种下了妖种。
按理说只有同宗同源的之辈才能滋养妖种,莫非那宁小龄也是只狐狸精?
可她明明是人啊……
陆嫁嫁想不明白那老狐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此刻她已经可以确定,那小丫头与老狐之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先前与那老狐狸的战斗里,那老狐对她的攻击,每次都能恰好在她剑息吐纳换气的节点,这绝非巧合,应该是宁小龄看了自己给她的心法口诀之后,传达给了那老妖狐。
自己自作聪明的收徒,差点葬送了自己。
她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真正目的,自嘲地笑了笑。
原本以为可以得到破入紫庭的契机,如今境界不升反跌,一颗通明澄澈的剑心也蒙上了尘埃。
她卷起帘子走了出去。
此刻,她是皇宫中唯一的人。
而皇宫的上空,一片片亮起又湮灭的火海,一如时不时在云层后面闪烁的雷光。
她收回了视线,打定主意不再出手。
在灾难真正来临之前,她必须回去,如今的局面,除了宗主,无人能救。
而那作为罪魁祸首的赵襄儿,她只有惋惜,并无怜悯。
……
……
层霄之上,那场战斗并未愈来愈烈,而是以极快的速度靠近着尾声。
那老狐自始至终都处于下风,他的神魂中了许多剑,但是都没有致命伤,那剑刃上的游走看似险象环生,但是每次都能险象环生,那便不是运气或者巧合,而是他在示敌以弱。
事实上,示敌以弱这件事,他从第一次在栖凤湖上的战斗便开始了。
今日在皇城中所有发生的战斗,都是一场他在赵襄儿面前的作秀。
他要她看低自己,他要让她有一种自己出城之后一定可以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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