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几乎没多少损伤的青州军浩荡而来,久战之下已大感疲惫的方腊军的军心终于动摇。不等那边发起攻势,他们已主动向后退却,只是这队列和阵势也已杂乱起来,看这情况,都已到了强弩之末。
孙途自然不可能错过如此机会,当即就把手中枪再度往前一指,高声喝道:“陷阵营,出击!此战我必胜!”
“嗷嗷嗷!”陷阵营的将士立刻鼓噪地应和起来,随着这声声呐喊,他们又果断向前挺进,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那股子慑人的气势却还是稳稳地传递过去,使得前方反军皆都露出恐惧之色。
看着不断逼近的宋军,方十佛在惊怒却又无可奈何。就算悍勇如他,在一夜的大战后也已心短气促,拿着双铜锤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现在可实在没有把握再大战一场了。但显然,随着宋军主力挟胜势杀来,除非放弃好不容易夺取的粮仓逃遁,否则就是一场死战。
但看周围将士,早已个个心无斗志。因为大家都已看出自家在战力上远不如对方,再联想到城外袍泽竟被这支敌军轻易击溃,他们的斗志在这里没有溃散,都算是这支军队足够精锐了。
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方十佛到底还是决定再赌一把,他确实不甘心就此失败啊。眼见敌人压来,他便迈步向前,大声朝前吼道:“对面宋军听着,我是方十佛,我要与你们的主将说话!”
话传过去过不片刻,前压的陷阵营倒真稍稍止步,后方则传来了一个平静的声音:“本官京东路钤辖孙途,你有什么话说?除了此时放下兵器跪地投降,我想你们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听到孙途的名字,方十佛等将领脸上都露出了异色来。哪怕他们身在江南,也是听说过这位新近崛起的大宋名将的,只是没想到自己这回居然真就与之正面交锋了。以往他们对孙途的种种传说还有些不以为然,觉着多半是以讹传讹的夸张,现在才知道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原来是孙将军,怪不得如此善战呢。”在感叹了一声后,方十佛才又寒声道:“你以为到了这一步你们就真能取胜了吗?你可别忘了我们身后的仓库里囤放的是什么,那是你江南十多万大军必需的粮草辎重,若我现在就下令放火,你说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
孙途策马立在一箭多地外眯起了眼睛来:“你是想用那些粮食来威胁我了?”
“这算不得威胁,不过提醒罢了。我想孙将军这次也是冲着这些粮食而来吧?若你最后只得了些灰烬,不知那朱勔会如此惩治你呢?”
“那你待如何?”
“很简单,你我平分这里的粮食,如何?这样好歹你也能向上头交差,而我也不至于空手而回。”
这方十佛还真有些想法,竟提出了如此折衷的办法来。见孙途默然,他只道对方已然心动,就又道:“只要你此刻率军退出丹阳,放开一门让我带人离开,我保证只从仓库中取走一半粮食带走,剩下那一半就当和你交个朋友,说不定他日你我还能共事呢……”
他这异想天开的说法直逗得孙途仰面大笑起来:“方十佛,你还真是敢想啊。这里的粮食乃我大宋朝廷所有,岂能让你等取走一粒?你若识相的,现在就上前受缚,我可保你不死,若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对方竟不答应自己的提议,这让方十佛再度恼怒起来:“既然如此,那就一拍两散,我看你到时如何向上边交代。放火!”
话不投机,那就撕破脸硬拼了!随着他这一声令下,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军卒便已举起了火把,用力就朝粮仓内部扔去。与此同时,方十佛已迅速传达命令:“全军听令,从西边突围,杀过去!”
无法夺取此间粮食,那就烧光了它。而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带众突围离开丹阳,趁着宋军被突然而起的大火吸引了注意力的机会,他果断就下达了这一明智的命令。
当下里,本来还严阵以待,摆出一副要与宋军决一死战架势的方腊军就在方十佛的带领下迅速转向,朝着西侧街道狂奔突围。
虽然那边也有兵马围守,但数量却远比不了前方即将发动攻势的军队。再加上他们又未曾料到敌军会在这一瞬间突围,竟只来得及发出几支零散的箭矢,就已被方十佛率军突到了跟前。
此时的方十佛已再无任何保留,手中铜锤再度全力挥舞狂抡,只一个照面间,就把挡在跟前的十来名军卒打翻在地,生生就杀出了条血路来。后方将士也都紧跟在后,拼尽全力向前冲杀,竟让他们一气杀透了这边千把人的防线,直奔着已然大开的西门而去。
此时,那边的粮仓已有火头迅速冒起,以如今干燥的天气,再加上并不算小的西北风,恐怕用不多时,火焰就能迅速蔓延开来,把整片粮仓都给点着了。所以在这一瞬间,孙途便已果断下达了命令:“穷寇莫追,救火要紧!”
本来都已经呼喝着欲待追击敌人的青州军将士在听到命令后终于是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当然,一些弓弩手还是顺势把数百箭矢抛射出去,将跑在后头的许多敌人射翻在地,而其他人,则毫不犹豫地冲入仓库,开始扑火抢粮。
若此时方十佛能杀个回马枪,哪怕不能击败青州军,也绝对能拖住敌人,让这里的粮食彻底被焚毁。但此时的他却也和麾下将士一样失去再战的斗志了。不光是身体上的疲惫,心中也是压力重重,只刚才的一轮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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