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户,就见火龙恣意飞窜,很快便封住了窗口;屋里不知何时也起火了,烧得那个旺……
江大太太仿佛看见江玉行站在火中,朝自己伸手,急忙放开了毛强,向火中走去。她张开双臂,素白的衣裙在火光映照下,如同洁白的鸽子,翩翩飞向火焰中。
“玉行,你来接我了!”
她欢喜地走向他。
他还是那么温柔,就像两人刚成亲时,他的温柔一点一点消磨她身上的锋芒,将她化成了贤妻。
多么美好!
多么恩爱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婚后公婆要他纳妾。他也曾抗争过几年,后来抗不过,妾室一个接一个地抬进来。她始终觉得,那些妾不足为虑,不过是些玩意儿。直到那个温柔的沈良玉出现,她朝她下手了……
“我杀了你一个儿子。我来给他偿命!”她笑着对火中道,“玉行,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这一刻,她忽然希望沈良玉活过来,那些妾们都活过来,只有她一个陪着江玉行死,否则在阴曹地府也妻妾成群,她想想都觉得糟心——下去还要当大妇?
火苗焚烧了她的素白孝衣,又贪婪地舔舐她精心保养多年的滑腻肌肤。感到痛了,她的神志才稍稍清醒。不过,这并未令她生出恐惧和退却之心,她只是想起了江如蓝,想起了生死不明的江如澄。
“我的儿,为娘该教你的都教给你了,嫁妆也都留给你了。往后,跟着你瑶妹妹……”
想到李菡瑶,江大太太有些歉意:外甥女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把如蓝丢给她,真难为她了。
“对不起,瑶儿,舅母要去找你大舅舅了。舅母并非害怕担当,舅母已经担当了。你大舅舅走了,活着好无趣。从今以后,你们放手作为吧……”
最后她眼前浮现江如澄的面容,终觉追悔莫及,“都怪母亲瞎了眼,只重家世财富,不顾你父亲反对,支持你祖父为你定下这亲事,害了你……”
而在另一边,吴佩蓉听见外面接连爆炸和喧嚷声,再无侥幸。眼看就要被烧死,她也不怕什么毒蛇了。因而镇定下来,冷冷盯着李菡瑶,道:“你不是观棋!”
李菡瑶道:“你才看出来?”
吴佩蓉问:“你是怎么确定是我的?”
她不信李菡瑶仅凭猜测就要她命。
李菡瑶讨价还价,道:“姐姐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观棋是我扮的?别人都没看出来呢。”
她要弄清楚,下次改进。
吴佩蓉嫉恨地看着她,道:“因为他看你的眼神。”
李菡瑶懵懂问:“谁?”
吴佩蓉默了会,才道:“落无尘。”
李菡瑶恍然,心中兴起一股歉疚,又满眼不可思议看着吴佩蓉,鄙夷地问:“你一直盯着无尘哥哥?”
吴佩蓉激动道:“盯着他怎么了?我连看他都不能吗?你有什么好,无视他的深情就罢了,还要招他入赘,糟蹋他一片真心!真是自不量力……”
李菡瑶见她忽然如此激动,先是错愕,后来就平静了。静静地听着,好容易等她喘气的工夫,才插上嘴,“歉意”道:“我也没办法。我又没让他们喜欢我,我也没勾引他们——我忙得很,没空勾引他们,可他们就是喜欢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呀——”她摸着自己的脸儿遗憾道——“姐姐费尽心机,他们也没多看你一眼,真是可惜!”
吴佩蓉明知她故意刺激自己,还是禁不住嫉恨,恨得心都肿了,双眼死死盯着她,手指抓在背后石臼上,发出瘆人的磨砺声,“你还没说,你怎么确定我的?”
这时,胡齊亞飞奔而来。
李菡瑶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必知道。你只需知道一点:吴家会为江家陪葬!”
说罢,站起身,拍打身上。
吴佩蓉恨她食言,更破了自己拖延时间,想将她困在此处、同归于尽的想法,猛向她扑来。
胡齊亞一个健步上前,将她踢倒在地。
吴佩蓉恨道:“陈将军和潘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李菡瑶道:“忘了告诉你:他们都完了,包括陈飞豢养的那支私人水军。”一面仔细将蛇收进竹筒。
吴佩蓉惊异道:“不可能!”
李菡瑶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李菡瑶的招数要是都能让你看透,那还是李菡瑶吗!”
看破她的身份,不过是侥幸。
胡齊亞催道:“姑娘,走!”
李菡瑶道:“他们呢?”
胡齊亞道:“放心,都退了。”
李菡瑶道:“将她安置好,我还有用处呢。”
胡齊亞道:“是。”
便朝吴佩蓉走去。
吴佩蓉惊恐后退,然背后是石臼,退无可退,“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
熊熊大火腾飞半空,哪怕船厂就在水边,整整一个港湾的水,也解救不了这场大火。
李菡瑶与胡齊亞避过救火的人,跳进水中,奋力划离船厂。岸上都是人,他们必须从水中划到对面尖嘴埠,才不被人发现,事后别人才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况且,她还有下一个目标,必须趁火起时混乱,方能完成。
时机紧迫,刻不容缓!
本来这种事不该她亲自来的,可是胡齊亞对船舶构造不了解,无法主持这次行动,她只好亲临,扮作学徒混进船厂,与江大太太里应外合,策划了这场大火。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她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也不知划了多久,她胳膊都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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