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无尘立即道:“这个交给愚兄。”
魏若锦道:“姐姐也算一个。”
火凰滢道:“还有属下。”
李菡瑶点头道:“你们三个仔细商榷后拟文,不可轻忽。”
三人束手答应。
刘诗雨道:“那属下便负责安排人刻印。”
方勉道:“等印出来,属下跟火县令差遣衙役和兵丁张贴、宣读,务必传到每个村镇和人家。”
他们都敏锐意识到:这举措关系重大,可动摇天下,而策划的人将青史留名,因此纷纷自荐。
李菡瑶道:“好!你们即刻去安排。”
于是,刘诗雨立即派人去寻霞照最大的印刷作坊,准备刻印文章;方勉则调出五个指挥营,合计五千人,保护印刷作坊刻印,并配合接下来的宣扬活动
另一边,落无尘三人已凑在一块,学何陋他们,也搬了一张桌子上堂,就在韩非他们对面铺开一摊子,先商量了几句,然后便开始译文,将李菡瑶论历史兴衰、论王朝正统、论尊卑纲常等观点译成白话文。
这似乎很容易,毕竟三人都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才女,再者有李菡瑶的原文做范本,但他们却不敢大意。因为译文需突出的不是文辞和意境,而是通俗易懂,这对,并不容易。
为慎重起见,他们先各自翻了一篇,然后再互相比较,删掉过于隐晦、文雅的词句,留下朴实简单的文字;落无尘又去大堂外,找了数名不识字的市井百姓来,将翻译后的文字念给他们听,请他们说出看法。
这些百姓都满面光辉:才子才女要他们指点呢,这是多大的脸面;再说,跟这样人攀上关系,将来家里孩子读书也有了路子,可不能指点坏了。
想指点好,得问清楚。
于是他们便问:
何为历史兴衰?
何为王朝正统?
何为尊卑纲常?
落无尘微笑着,耐心地讲给他们听;火凰滢和魏若锦也放下身段和矜持,在旁补充。
被请来的有花白胡子的大爷、满脸皱纹的婆子、走街串巷的小贩、做苦力的脚夫,还有两个纺织女工,以及两个垂髫稚子,开始他们还有些拘谨和害怕,但听了落无尘娓娓动听的讲述,他们渐渐放开了;火凰滢又叫他们畅所欲言,他们听罢便纷纷开口,指点才子才女:
“落公子啊,你这话有些拗口,你去听听茶楼里说书的,就晓得了。嗳!就是这样。”
“我们都这样说……”
“乡下不懂这个……”
你一嘴,我一嘴,指点着三个才子才女将文雅词句换成口语、俗语、乡村俚语,顺便还发表一番对世道、对人心、对官场、对家国天下的看法。
他们也有想法的!
他们虽是小老百姓,但对这世道也有想法的。这想法不是什么大理想,只是一些微薄的愿望。原本也没有人肯理会蝼蚁小民的愿望,可是李姑娘和她手下的人愿意倾听他们,愿意替他们实现,他们便敞开了说。
魏若锦脸薄,还不大习惯跟这些人交谈,于是负责记录,先奋笔疾书地写一阵,又抬头专注地聆听,大大鼓励了这些人,感到备受重视,越发畅言。
对面,何陋、韩非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都没想到李菡瑶会针锋相对,当堂反击何陋。
落无尘那边一摆开阵仗,他们这边就有人过去瞅了一眼,看见李菡瑶写的文和字,震惊得无以复加。——今天他们一再受震动,一次比一次剧烈。
同伴见了,忙也去看。
看完,同样满眼骇然。
何陋的字并不比李菡瑶的字差,且功力更深厚,然而,这些文人士子谁没有鉴赏力?便是最没眼光的人,也能品出何陋的字风格中正平和,而李菡瑶的字气势凌厉、狂放,再结合她之前的表现,“王者气象”四个字不由自主浮现在他们脑海,抹都抹不去。
这真是上面那小姑娘写的?
难不成,她真的……
众人心思复杂难明,再看看忙碌的落无尘三人,想嘲笑落无尘几句,却张不开口,似乎明白了他为何会辅佐李菡瑶,而李菡瑶一呼百应的原因也一目了然。——瞧瞧那几个唾沫横飞、眉飞色舞的百姓便知道了。
何陋心情很沉重。
这是公然蛊惑人心!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李菡瑶句句切中时弊,采用的手段也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他无可指责。他可以想象,这些蛊惑人心的文字一旦在百姓中间传开,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看向李菡瑶,更坚定了压制她的决心。
他想:若非英武帝大兴商贸,这天下怎会变成这样子!如今商贾坐大,竟能凭着财势造反了;更导致阴阳混乱,乾坤颠倒,人心不古,世道艰难!
正痛心感叹,忽有所觉,转脸一看,魏奉举正眯着老眼看他,目光带着探究,不由心更沉。
他忍不住问:“你决定了?”
魏奉举并未回答他,只意味深长道:“乱世之中,谁也无法独善其身。你不也一样吗!”
是的,他决定了。
之前他想借孙女之手左右逢源,在见识到李菡瑶的手段和魄力后,他改了主意。
墙头草是最被人忌讳的,若拿不定主意,暂且观望不是不可以,但要尽快做出决断;决断后,便不能再摇摆,否则会失信于人,到时谁敢重用你?
何陋与他对视了一瞬,然后不约而同转向大堂上方,因为李菡瑶重拍惊堂木,所有人都静下来。
刚才,堂下双方忙碌时,李菡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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