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示意方勉。
方勉忙令官兵让开一条道。
江玉行就冲了进来,嘴里依然在喊着。
李菡瑶忙迎上去,被江玉行一把抓住胳膊,反复哀求:“瑶儿,舅舅跟你舅母只剩这个嫡女了,你澄哥哥生死不明,你大舅母死的好惨哪……”
李菡瑶:“……”
这是她的大舅舅吗?
跟个孩子似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无一点长辈形象,也不管码头正在大战。
再看外祖父——江老太爷气得七窍生烟,因被崔华关在军火研制基地的地底折磨半年,身子亏空了,根本拦不住江玉行,只得扯着江玉行喘吁吁地嚷:“孽子,你睁眼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时候……啊,大敌当前……你……扰乱军心……你让瑶儿……怎么服众……”
江玉行身子一侧,挣脱了。
继续哭求。
他从京城回来后,直接去了云州,最近才得知妻子自焚,备受打击。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身兼人子、人父双重责任,只得暂时将人夫的打击压下。
然几日前,他分别接到李菡瑶和不明人物传信,说江如蓝失踪两月,现查出线索,他再也不能镇定,急匆匆赶回江南,便遇见这场财富和人质的争战。
江玉行恐惧万分。
他已预见了结果。
可是,他不能放弃!
他虽然还有庶子和庶女,但嫡子嫡女只有江如澄和江如蓝,江如澄生死不明,他若不救江如蓝,如何对得起为挽救江家而自焚的妻子?
他的妻是个明艳妖娆的女子,看似贤良温柔,其实骨子里十分强势,会治家,擅人事,又极解风情,不像别家的正妻严肃无趣,他一直被她拿得死死的。她甚至为他纳妾,但他清楚,她并非不吃醋,而是从未将那些女子放在眼里,就当个玩意儿送他消遣、延续子嗣。
她是深爱着他的!
她自焚,一是替江家复仇,二是殉节,追随他而去。
江玉行每每想起这点,就痛不欲生。
江如蓝是妻子的心头肉,他一定要保住这个女儿。
他深知父亲的秉性,浸淫商场几十年,那是任何时候都以家族为重、利益为先的。眼下是李菡瑶争霸天下的关键时候,江家的未来全系在李菡瑶身上,一边是方家捐献的巨额宝藏,一边是江如蓝,他几乎不用问也知道父亲的选择。所以,他不指望父亲,他指望外甥女。
也只有李菡瑶能救江如蓝了。
所以,他不顾脸面求李菡瑶。
他要哭得李菡瑶心软。
他要哭得李菡瑶顾忌。
这也是没法子,外甥女的性子他清楚,原不该不信任她,若在别个时候,他自然不怕,可事关皇位,他实在不敢赌,在商场打滚的他很清楚:人心易变。
听听,他爹说的话!
这就放弃如蓝了?
江玉行豁出去了,拉着李菡瑶放声痛哭。做舅舅的哭成这样,李菡瑶总不好不管吧?旁边还有这么多官兵看着呢。若是李菡瑶选择牺牲表姐,必遭非议。
李菡瑶那是多聪明的人,只一瞧外祖父和大舅舅这做派,便明白他二人各自的打算,换个场合她肯定要笑;可是眼下大舅舅哭得这样,勾起她心底的往事,也跟着落泪。
她当然要救江如蓝。
她扶着江玉行,坚定承诺:“大舅舅放心,我绝不会不管表姐,正要令他们撤退。”
又瞪方勉,“还不去?”
方勉还未说话,他手下几个将官都忍不住了,都上前,七嘴八舌对李菡瑶谏言:
“姑娘万万不可!”
“这可是方家几代心血。”
“这是我军的指望。”
“若让敌人得了,这仗还怎么打?”
“姑娘切不可心软!”
“对,就是江姑娘也不愿因为她一个人损失这么多。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等都愿意牺牲……”
江玉行听着一片反对声,呆住。
这些人,都不肯救他女儿?
吵嚷中,李菡瑶瞄见远处那红点在动,忙拿起望远镜看向敌船,只见江如蓝被吊起,缓缓上升……她放下望远镜,盯着方勉,笑问:“勉儿,你不听我的话?”
方勉急道:“快撤!”
众军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方勉道:“看什么?快传令!”
众军:……
这样没刚性,色令智昏!
江老太爷眼看军心动摇,着急道:“瑶儿,不可!”
李菡瑶道:“外祖父,没事的。”
这些财宝虽多,却还不至于让她放弃江如蓝。并非她财大气粗,看不上这批宝藏,李家虽富豪,其家财比起方家积攒的这些财宝还是差很远。但是,李菡瑶会挣钱。在她看来,再多的金银都可以挣回来,但江如蓝的命只有一条,丢了就没了,所以,她不会跟敌人赌。
方勉见属下不动,脸一沉,道:“你们果然难成大器!连令行禁止都做不到,如何治军?姑姑的谋划,难道要一一告诉你们,征得你们同意才能执行?”
众人这才悚然而惊:李菡瑶至今尚无败迹,敢下这命令,应该有后招,而不是将财宝拱手让人。他们如此违抗军令,受军法处置事小,将来还能得重用吗?
想罢,一个个急忙告罪。
撤军命令立即传达下去。
并非一次撤退,而是依次撤退,逼着对方将江如蓝放下来,才撤下装宝藏的船。也没撤远,依然团团围在附近,不住叫喊“放了江姑娘!”
江上,潘嫔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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