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
这……是路易斯教士的声音!
当乔恩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没睁开眼,就听见了这个让他尊敬又恐惧的声音。
“我、我已经没钱了!”
听见路易斯的声音,乔恩条件反射般的闭着眼喊道:“我没钱了啊啊啊啊——”
路易斯只是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无奈的笑了一声:“安心,这次不用你掏钱。
“你们的领主大人发话了。这是你为了保卫冻水港而受的伤,得走公账——也就是说,能报销。”
……太、太好了。
乔恩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因为他在战斗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昏迷了,不知道之后战况如何,自己有没有受其他的伤、又耽搁了多久。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伤得多少钱才能治好……这只是下意识的哭穷而已。
虽然自己只中了一枪,而且是在腿上,大不了截肢。因为银爵士教会的特殊技术,截肢手术反而花不了太多钱。
但之前老队长的治疗费,实在是吓到了乔恩。
老队长因为战斗结束的慢,他送到教会的时候已经就剩下一口气了。等到他被抬到教会的时候,治疗费已经涨到了二十六磅——这还是哭穷之后的价格,之前含水分的是二十八磅。
有一说一,这个价格的确算不上天价。
毕竟这是一条人命的价值。
老队长也不是掏不起。
他毕竟以前是老兵出身,掏空家底,这点钱还是付得起的。或者他只要把他那一身漂亮的铠甲卖掉,不仅付得起治疗费,而且绰绰有余。
他只是不想付了而已。他觉得自己下半辈子挣不回来这个钱了……不如给孩子多留点家底。
民兵团是没有工资可以领的。在没有战斗的时候,他们就是普通的镇民,各有各的工作——基本大多数都是渔民。唯一的福利,就是每年过节的时候能稍微领点肉吃。
而在镇子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便要拿起武器集结起来,给孩子和女人们争取避难的时间。而民兵团只要一把武器就可以加入,所以他们多数连皮甲都没有。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擅长使用枪刺。毕竟他们都是渔民出身,小时候没事就会去叉鱼玩,有速度也有准头。
最关键的是,枪不贵。至少比一把精钢长剑便宜多了,起码是每个家庭都负担得起的程度。
当然,这也有冻水港没有铁矿、只能从外运输的缘故。
但普通的渔民,如果没有捞到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每人一年的收入也能有个十磅有余……这个收入其实不算低,比内地的农民要好的多。
要知道,镇长的书记官,一年的收入也就是三十多磅。
但问题是,如果扣除掉日常花销、缴的税,每年能存下来的钱,就实在剩不下多少了。
每年每个渔民能存下一两磅,就算是很不错了。
他的伤势如果要治好,至少也得四五镑以上。这点钱他家的确是掏的出来。但一旦掏出来,那就意味着他家的存款完全被榨干。
可他的弟弟已经快结婚了……
所以乔恩非常纠结。他甚至不知道要如何跟家里说,一度想过不如一死了之,让家人抬着他的尸体去找镇长要点钱补偿一下。
或者就像是老队长一样,花十个先令把子弹挖出来、把伤口愈合,剩下的听天由命。
就看银爵士照顾不照顾他了。
不过想来,像他这么吝啬的人,银爵也不会喜欢的吧。
回过神来,乔恩忍不住感叹:“真是感谢领主大人……”
这点钱对他们这些贵族老爷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甚至也就是他们的一顿饭钱,或许还不如一桶好酒、一把梳子值钱。
别的不说,光是从冻水港到王都的一张船票,最低也要八个金磅。
但对他们这些平民来说,这就是四五年、甚至六七年的存款,会直接影响他们一家人接下来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人生规划。
“领主大人真是个好人啊。”
乔恩赞叹着,试图从床上坐起来。
“小心点,这几天不要剧烈活动。你的伤口还没好利索,省的落下旧伤。”
路易斯叮嘱着,伸手扶着乔恩的背,帮忙让他坐了起来。
他有些好奇的对乔恩问道:“乔恩,你觉得你们的领主大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好人。”
乔恩斩钉截铁的说道。
“……因为他给你付了钱?”
路易斯哭笑不得。
乔恩却是摇了摇头,低声道:
“因为他有这样好的出身,还能拿我们当人看。还能记得起来,我们这样的人家里是没有多少钱的。”
他瞥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强盗”里昂,面色有些复杂:“甚至还愿意给他这种人疗伤……”
“不,我想领主大人愿意给他疗伤,至少肯定不是出自善良。嗯,不说这个。”
路易斯教士耸了耸肩,蛮有兴趣的开口道:“你或许不知道,跟你们来的那些人,对你们的领主大人有多么尊敬……多么恐惧。”
“恐惧?”
乔恩不假思索的答道:“那他们就要挨罚了——为什么要恐惧一个刚刚救了自己的人?
“和我们的镇长不一样,镇长他本身就是冻水港出身的学者,当年和我是一起长大的。他与我们这些年轻人关系亲近一些,也算是正常。
“可领主大人他不是。这些货丢了与否,与他无关……他又不会因为货丢了就少收我们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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