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龙昆保不解。
廖杰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想当初,他因为比赛,让妻子一个人上了产台,最终导致自己的孩子还未出世就胎死腹中,妻子也伤心欲绝,离他而去。
他恨自己,所以一直用酒精来麻醉自己,这才导致自己失去了味觉。
也正是因为失去了味觉,他才彻底的自暴自弃,彻底沉沦。
他断了和所有亲朋好友的联系,藏身在广州车站的一家小超市里混日子。
没有了味觉,他对食物也没了兴趣,饿了就填饱肚子,不饿就喝酒,他已经忘了拿起菜刀是什么感觉了。
身为一个厨师,无法再尝到味道,无法再烧菜,这比死在厨房,什么都好说。
路过门旁的厨柜,他看到了上方摆放着的烧酒,吞咽了口口水,才拔出眼睛,跟着费南离开了厨房,留下龙昆保和欧兆丰面面相觑。
“坐。”
费南坐在大厅的餐桌前,拿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
廖杰上前坐下身,问:“能给我一根吗?”
“不行。”
费南一口拒绝。
廖杰有些失望,只好用手拢着费南呼出的二手烟过瘾。
见他这副下财样子,费南面色略沉,忽然开口问:“想知道你前妻在哪儿吗?”
廖杰一停,唰地看向费南,眼前一亮,透着希冀。
他听长毛说起过,费南根本不像刚才在厨房里说的那样,委托朋友去找他。
费南根本就是知道他在那里,直接派长毛去联系的他。
他确定自己之前根本就不认识费南,但费南却好像对他了如指掌。
他不知道费南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如果要说寻找前妻的话,费南可能是他最大的希望了。
然而,他张了张嘴,眼神却重又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她在哪里又能怎样?”
他神色复杂的低头看了眼身上陈旧的衣裤,苦涩说:“算了,她无论在哪儿,一定都过得比我好,我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再去打扰她?”
“你现在什么样?你有手有脚,味觉也恢复了,比别人差在哪儿?”
费南弹了弹烟灰,正色说:“这次比赛是一次机会,让你重新站起来的机会,该怎么把握,你自己决定。”
廖杰思绪难平,神色变幻。他的手臂放在桌上,拳头紧捏着,却在微微发抖。
“看到了吗?”
他抬起了颤抖的手臂,苦笑说:“我现在只要一紧张,手就会发抖,连刀都握不稳,怎么烧菜?”
摇了摇头,他叹息说:“谢谢你让我重新恢复了味觉,但对不起,我恐怕没法帮你。”
费南看着他,皱眉思索。
廖杰这绝对不是醉酒损伤神经的缘故,他给廖杰送去的那些药丸甚至足够徐夕使用一次了。
要知道徐夕可是全身所有的感觉全部消失,需要大面积修复,那种用药量完全足够修复廖杰的受损神经了。
他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心理因素。
“吸根烟吧!”
费南将烟盒推到了他面前。
廖杰抽出一根来,埋头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仰起头来,缓缓吐出了烟雾。
烟雾升腾,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仿佛再次看到了淑君微笑的样子……
费南将烟头按熄,站起身,来到了廖杰的面前。
廖杰依然维持着仰头的姿势,眼神空洞,像是陷入了回忆,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的费南。
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费南引导着进入了催眠状态。
催眠其实并不复杂,有的时候只需要一瞬间的放松,或者注意力的转移,达成这一效果的就是他手中的香烟。
探出手来,费南将手按在了他的头顶上,催动了入梦技能。
场景迅速变化,费南出现在了廖杰的潜意识梦境中。
这是一片遍布着生菜、豌豆尖、油麦菜、嫩韭菜的大草原,翠绿叶面上的露珠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远方的肉山连绵起伏,层层叠叠,猪臀肉垫底,雪花牛肉铺顶,冷雾缓缓顺着鲜嫩的三文鱼的纹理流下。
乳白色的蜿蜒河流从肉山间穿出,散发着大骨浓汤的香浓。
河面上漂浮着一只用嫩竹笋扎成的竹筏,顺着河流而来,费南正站在筏上。
到底是厨师的潜意识梦境,就是不一样,费南打量着四周,赞叹不已。
住在这种地方,可太幸福了。
前方隆隆水响,骨汤香浓在一颗花椒树下,和一个女人一前一后的推着一个用粉条和胡萝卜做成的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廖杰的双眼紧闭着,无法视物,而他也没有发现,那个女人和小孩,也都是由食材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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