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您放心,我出来时,已经把听诊器消毒过了。”景萧然对林奕田道。
听诊器可不是一个干净的东西,医生每天要用它在病房中听诊各种患者,有时候甚至会接触皮肤。
虽然交叉感染的风险低,但是景萧然的习惯是,每用完一次就将听诊器的探头消毒一次。
这种习惯是景萧然前世养成的,既对患者负责,也对自己负责。
林奕田摇头道:“倒不是这个问题,我就怕贝贝打扰到了你。”
“没事儿。”景萧然笑道,“小孩子对这些奇怪的、没见过的东西都会很好奇。”
这时候贝贝已经开心地接过听诊器,有模有样的将听诊器套在耳朵上。
“景哥哥,你看我像个医生吗?”
贝贝一只手举着听诊器的探头,然后歪着头看向景萧然。
景萧然仔细打量了贝贝一眼,然后正色道:“嗯,像,真像。”
“真的吗?”
贝贝喜笑颜开,不过她马上就摘下了听诊器,递给了景萧然。
林奕田看着开心的贝贝,对景萧然心生感激。
贝贝每次来医院复诊,都是愁眉苦脸的。唯独这一次,她的脸上却挂满了笑容。
就在这时,病房外走进来了一个年轻医生。
景萧然余光扫了一眼,发现这个医生的背影有些熟悉。
年轻医生身材偏胖,身上的白大褂有些不太合身,而且白大褂的袖口有很多污渍。
他走进病房,径直走向1号床。
1号床的患者正侧身躺在床上,他是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男性,神情恍惚、落寞,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
病床旁还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妻子。
“您家这次复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年轻医生戴着口罩,轻声道,“家属跟我出来一下吧。”
说完,年轻医生看了患者一眼,然后就转身走出了病房。
“哦,好好。”
床旁的中年妇女闻言连忙站起身,朝床上的患者耳语了几句,便跟着年轻的医生出了门。
病房走廊的角落里。
“医,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了?”中年妇女怯懦着看着年轻医生道。
她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农村女性,脸颊两侧有处坨红,嘴唇干裂,一双粗糙的手掌微微有些发抖。
年轻医生看了眼中年妇女,然后叹了口气。
“情况有些恶化,这次复查的血常规,结果比上次的还要糟糕,应该是化疗缓解后又复发了。”
“复发?那,那这可咋办啊!”中年妇女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医生,你,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年轻医生沉默了。
他看着中年妇女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你们家一直都是在用国产的化疗药,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进口的药物,很多患者换完之后疗效还是不错的。”
年轻医生的语气缓和,他十分耐心的将两种药物讲解给中年妇女听。
“换了进口化疗药物后,还会复发吗?”中年妇女抿着嘴看向景萧然。
“阿姨,我们先得看能不能缓解,换了进口化疗药,不一定就能百分之百的缓解。”景萧然道,“缓解以后,还是有几率复发的。”
中年妇女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那,那这个药贵吗?”
年轻医生顿了顿,道:“一个化疗的疗程大概得两万块。”
“这,这么贵?”中年妇女立刻摇头,“我们家是乡下来的,家里都是种田的,之前治疗都已经花光了老底,现在实在是没钱了啊。”
“我儿子结婚的钱都拿出来大半了,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年轻医生再次沉默不语,他看着眼前的患者家属,心中有些难受。
很多时候,医生都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患者的生命在慢慢流逝。
在某个下午,病床上的人不见了,被迫放弃治疗,出院了。
“阿姨,其实你丈夫的情况不是特别差,如果能积极治疗,还是有希望的。之前有一个比你家情况还要差的一个患者,换药以后也挺过来了。”
年轻医生终于开口道,他不想自己的手中又多了一个死亡病例。
“可,可是,唉……”中年妇女眼睛泛红,病床上躺着是她的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
如果可以代替的话,她真的希望病床上躺着的是她。
“医生,我和我儿子商量一下。”中年妇女低声道,“下午给你答复。”
“好。”年轻医生松了口气,点点头,“尽量早点决定,不要耽误治疗。”
“嗯。”
说完,中年妇女没有回病房,她掏出手机,缓缓走到楼梯间。
年轻医生看了眼,便转身准备回病房。
他刚扭头,便看见了一个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居然还穿着白大褂。
“景,景……”他脑海飞速运转,回忆着眼前这个人的名字,“景萧然?”
景萧然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年轻医生,道:“嗯,张航,好久不见啊。”
这个年轻的医生就是当时景萧然在火车上碰到的医学生,如今他已经毕业成为了一名血液科的住院医师。
景萧然其实是不记得年轻医生的名字,只是瞥了眼他的胸牌,便有了些印象。
“你怎么穿着白大褂啊?”
张航对于景萧然的出现,又惊又喜。
“我来实习的啊。”景萧然指了指自己的胸牌,“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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