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秋暗自立志的同时,在苏州城另一侧的坊市中,背着木匣的黄无敌衣角摇摆,如动作柔美的鸟儿一样,轻飘飘的落在了一处庄园中。
他手里还抓着一支卤过的鸡腿。
黑白混杂的胡须上沾着油渍,这严重破坏了黄无敌的高手气质。
“任豪!道爷来了。”
他就那么一屁股坐在花坛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正在和其他三名年轻侠客说着话的盟主放下茶杯,对小辈告了声罪,便站起身来,身影带起飘忽轻风,从房中掠出,转瞬便背着手,停在了黄无敌身侧。
看到这道人这副邋遢的样子,盟主大人便皱起了眉头。
他出手似电,扣在黄无敌手腕上,感知着脉搏,一息之后,任豪的眉头皱的起身,作势要取出木匣中的剑。
却被任豪阻拦下来。
“道兄且安心。”
武林盟主轻声说:
“我并无看轻你之意,你且听我说完现在局势。”
说起正事,疯疯癫癫的黄无敌倒也安静下来,便听到任豪对他说:
“目前已经探明,赤练魔君、青阳魔君、七绝门主、圣火教掌教都在向苏州赶来,魔教七宗来了四个。
而我们这边,现在有我,道兄你还有剑君,陆归藏,以及墨家钜子。
这般算算,我等并不落于下风的。”
任豪说:
“七截剑客也是提前赶来,再有几日,纯阳宗的援军便会到来,再待本地一些信得过的侠客聚拢,倒是在花坛边,此时是深夜时分,但这夜色却遮不住他的眼睛,他看着花园中绽放的花束,低声说:
“我欲瓮中捉鳖!
此番仓促一些,想要击杀魔教高手怕是不行,但若能狠狠的杀一杀他们的锐气,使正道占些上风,便是极好的事。
到时我们再乘胜追击,将魔教势力一举赶出江南,中原之地。
这剑门之事,只是缩影,道兄。”
盟主大人回头对黄无敌说:
“自张莫邪失踪以来,魔教便是一团散沙。
但近年来,在那北朝国师,通巫教主高兴,还有野心勃勃的年轻张楚的联合下,他们又有了弥合征兆。
却再没有了张莫邪那等人压着他们,若是将来闹将起来,必生大祸。
我起身,上前几步,蹲在那已经油尽灯枯的水寨寨主身边,扬手洒出一些粉末在那家伙身上。
又取出一个火折子,在寨主眼前晃了晃。
他的大小眼中,咧开一个恶劣笑容,说:
“你们这群耍贱的废柴,害老子在这金华多留了好几天,耽搁老子正事,就请你们原地飞升好不好啊?”
那寨主挣扎着呼呼乱叫。
但舌头被拔了,也发不出一声尖叫,只能看着那人背起木棺,走出几步,然后扬手将火折子丢到自己身上。
“轰”
火苗落地,真像是炸弹爆炸,那寨主整个身体都在火光四溅中被炸碎开。
而那背着木棺,穿着绿袍的家伙,则叼着水烟斗,看也不看身后燃烧的火光,就那么大步走入了夜色里。
在他绿袍之后,有绿色太阳纹路的徽记被火光照着闪来闪去。
他在金华耽搁太久了,得抓紧时间赶去苏州。
这一趟不仅有好的“材料”能拿,还能和一些“故人”好好玩玩。
这让他内心非常期待。
自张大哥失踪后,他还从未如此期待过某件事情。
只是不知道其他几个老棺材瓤子,到了没有?
这场苏州盛事,若没他参与,可该有多无聊啊!
“是人是鬼不分明,是善是恶理不清。
仇怨痴恨死生众,铸我青阳铸我名…”
破锣嗓子喊出的打油诗,在黑夜里若隐若现,背着木棺的汉子在夜色河滩上纵身掠向一艘破船。
在稳稳落地时,他一脸不爽的狠狠拍了拍背后晃动不休的棺木。
那其中几欲破棺而出的玩意,被这一掌打的安静下来,就好似很畏惧这扎着花辫的绿袍人一样。
他恶声恶气的大骂道:
“吵什么吵!
给老子安心等着!”
“待到了苏州,见了那五九老儿,再让你等饮血饮个痛快,且让那老棺材瓤子看看,老子这一身机关术,可还入得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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