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下朱五和席应真两人。
气氛有些刺骨的冰冷,朱五的眼睛眯着,嘴角挂着冷笑。
熟悉他的人知道,他动了杀心,想杀人。
朱五杀过不少人,但是很少杀自己人。
即便是初入金陵,手下的兄弟犯了自己最不能容忍的军法。
临行刑的那一刻,他还是改了主意,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肉,替弟兄们赔罪。
说失千金买马骨也好,作秀也罢。
朱五不愿意杀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但是这次,朱五眼神中的杀意已经表露无疑,不管是谁,哪怕是涉及到最忠心的老兄弟,一律杀无赦。
朱五其实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不触犯到自己的根本利益,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掌心雷这样的重器,实在是犯了他的禁忌。
甚至如果这事比想象中的大,那就干脆有杀错没放过。并且犯罪之人要通报全军,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朱五这副模样,亲兵都躲在门外,不敢进去。
席应真坐在朱五身旁,喝了一口热茶,慢慢的说道。
“小五,想开些吧!财帛动人心,这事从古到今,哪怕再过七八百年,一样禁不了!唯今之计,亡羊补牢,以后多加注意就是了!”
“财帛动人心?你的意思是卖了?”
“这玩意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酒喝,除了卖了换钱,要他干啥?”席应真笑笑。
他这么一说,朱五脸上的神色起身胡乱的在屋里走几步,发现席老道还在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朱五苦笑道,“你这老道,今儿怎么这清闲?”
“老道是有事儿找你,可是你大总管正琢磨杀人呢!老道也不敢打扰,只能在这喝茶等着!”
席应真揶揄笑道,现在整个定远军越来越有割据势力的样子。作为主帅,朱五也愈发有威严。整个军中,如今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也就席老道一人而已。
朱五笑笑,重新坐下,“有事你就说!”
“你收了个五百个假子?”
席应真目光炯炯,笑眯眯的。
“是有这么个事。咋地?你老道也想找个人继承香火?”朱五调侃。
席应真给了朱五一个大大的白眼,“老道想要儿子,自己找人生就是了,又不是没家伙!”
说着,身子探了探,“俺是想,你那些假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俺用用!”
朱五有些诧异,这还是除了要工匠之外,席应真第一次跟他咬人。
就见,席应真微微叹息一声,“你也知道,老道我一身本事,天文地理,阴阳五行~~前知八百年,后知~~~”
“你说正事儿!”朱五不客气的打断他,老道这人现在经常满嘴跑火车,吹牛。
“我想把我毕生所学传下去!”席应真正色道,“工匠坊里都是学问,要是老道哪天忽然死了,谁帮着你造枪造炮?再说,老祖宗的东西,不能在老道这断了。你那些假子都是孩子,孩子学东西快,老道挑些机灵的,用心教上十年八年,就算达不到老道的造诣,可终究是种下了种子,早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
朱五不禁肃然起敬,这老道的心胸不是一般的宽广。
华夏历史上虽然有着一个又一个的盛世,诞生了大量的黑科技。但是华夏在知识的传递上,有一个弊病。
除了当权者不重视这些技巧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敝帚自珍!
传内不传外,传子不传女等等。
无数技艺高超的匠人,宁可把绝学带进坟墓,也不愿写下来,记录下来,传给后世。
现在,席老道这个这时代最顶尖的杂学家,竟然能有这样的想法,怎能不让人心生敬意。
“行,人随便你用!”朱五也郑重说道,“要不,我建立一个学堂。你一个人教不过来,我多请一些人来教,你当个校长如何?”
教容易,但是学不容易。
那些孩子都是白纸,自己的名都不会写,
席应真就算三头六臂也教不过来,先请些先生给他们打打基础。
“校长?”
席应真眼睛眨巴几下,一摆手,“不必了,太累!不过你说这个法子好,先让他们识字,老道也能省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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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器营一队士卒分开关在牢狱里。
牢狱中到处是审讯喝问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
一个百人队官被抽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蓝玉拎着一根鞭子,面上都是冷笑。
这就是正主,刚才已经有两个伙长招供,掌心雷以假乱真都是这个队官的主意。
“说,掌心雷哪去了?同伙还有谁?”
队官虚弱得眼皮都抬不开,“蓝千户,俺都说了,让俺卖了~~俺说的都是真话,何必苦苦相逼~~~~!”
真话是打出来的,连抽一百遍,要是说的话都一样,才有可能是真话。
只有打到他们受不了,只求一死的时候,他们才会说真话。
蓝玉冷哼一声,“呸!给俺接着抽!”
“慢!”
门外,朱五披着一件斗篷,带着几个亲兵,悄无声息的进来。
狱里,几个低级军官被打得不成人样,见朱五进来,顿时哭声一片。
“五哥,他们招了,就是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话?”蓝玉扔了手里的鞭子,退到一边小声说道。
这几个军官,都是定远军的好汉子,头掉了都不会吭声的人。此刻,口中却满是呻吟,看着朱五的目光也满是求饶,血肉模糊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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